“世间灵修千千万万，不过沧海一粟，犹如蝼蚁。南域问东门种有大桃木，出蟠三千里，天有异象，神经降世，分为两篇，《伏空诀》与《噬蚁诀》”
“天佑帝氏得此传承，一念永恒，操纵万物，步碎山河，指灭星辰，称之为神念师，帝氏有嫡庶之分，庶脉有二派，一派控活物，一派控死物，阴阳两极，相逆互补……”
“吾名帝寅，息机忘世，枯木死灰，然立心之本，岂能尽忘，吾身入梏炬，吾心受梏方，杳杳云归兮，平不息八方风雨……此井犹如心之魔障，念生上穷碧落，念死下通黄泉，今见吾之后生想必乃大智大勇，但知天无绝人之路也。凤凰择木，非梧桐不栖；夕阳余晖，非西天不息，落英缤纷，时移世易，转瞬千年，叹矣！”
“吾陨于此地，命数已尽。今有一盘一诀，遗之后生。”
“切记，灵神共修；反之，万劫不复。”
……
……
他梦见一个老头，比他爷爷还啰嗦的老头。
老头给了他一张破纸和一个盘子。
黎明破晓。
“公子，这是五色精灵？”
“嗯。”
“它叫什么名字？”
玉初斜想了想说道：“就叫它……小光。”
“为什么？”
“体形小，全身发光。”
妖蝶默默地看了玉初斜半晌，评价道：“难听。”
少女伸出手指时不时地轻触正在酣睡的五色精灵。
“就叫它……小雪。”
“为什么？”
“体形小，银发如雪。”
玉初斜默默地看了妖蝶半晌，评价道：“好听。”
少女顿时笑靥如花。
……
日复一日，在崖底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月。
这天，少女晚归，满身狼狈。
像往日一样开始抱怨：“今天我爬山，爬到十分之三，遇到了一只怪物，跌下来疼死了。”
“怪物？”火光明灭闪烁地映照在玉初斜脸上。
“嗯，外表丑陋似人形，尾巴很短，嘴上有白须，全身呈黑褐色，腹部白色，绿眼睛蓝鼻子，用四肢行走。”
少女的形容的绘声绘色，可惜玉初斜想象力不行，勾勒不出来。
是夜，风来。
穿林打叶声响起。
玉初斜惊醒。
他侧耳倾听，听到……虫鸣。
他屏息凝神，许久玉初斜才确定……这是虫鸣，不是他耳鸣。
他睡不着了，去看小雪。
小雪趴在他的肩头，五片叶翼卷曲将它裹住，光芒柔和美丽。
它很爱睡觉，除了每天清晨与傍晚会去采食水果，香草，花露。
它很乖，很好养。
玉初斜嘴角弯了弯。
看小雪也还是睡不着。
他就去看盘子。
这盘子，古铜色，巴掌大小，锈迹斑斑，其上刻满密密麻麻的铭文，就像是个破烂的古董。
它有一个霸气的名字。
——衍生盘。
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少女更晚归来，满身更加狼狈。
这次她没有抱怨，安静的坐下来。玉初斜烤了三条鱼，她只吃了一条。
玉初斜看了少女一眼：“你受伤了？”
“嗯！”少女表情严肃的点点头，将脸凑近，侧过来让他看。
在她耳鬓处有一道细微不可见的刮痕，没有渗血，只是破了点皮。
玉初斜看了一眼，没说话，低下头认真地吃鱼。
他吃完第一条鱼。
少女一直看着他。
当他吃完第二条鱼时。
少女还是一直看着他。
玉初斜只得抬头承诺道：
“明天我去把它宰了。”
少女这才收回委屈的目光，欢心地笑了起来。
天刚亮，妖蝶就睁开眼。
像往常一样，从树后来到树前，用金刀刻下一道划痕，等玉初斜醒来，然后叮嘱一遍同一句，才放心地离开。
这次，妖蝶没有离开，她并肩与玉初斜躺在一起。
玉初斜认真地问道：“你干什么？”
妖蝶也认真地答道：“见证奇迹。”
叶子轻轻地摇，五百滴露落下。
她小嘴微张，琉璃青的眸子一眨不眨，里面有悬空雨露的倒影。
妖蝶深吸一口气，语气诚恳：
“厉害。”
……
少女来到山前。
那山非常高，非常陡。
少女一跃十丈。
两息时间便消失在他视野中。
玉初斜仰着头，脖子仰酸了，他便开始走，从山前走到山后。
他停下，低下头，看着地。
地上有一个坑，半米深。
玉初斜站在那想了又想，想不通。
于是他坐下来想了又想，还是想不通。
直到天黑之前，少女跌下来。
是真的跌下来，像一块石头在急速下落。
“砰！”
烟尘滚滚。
玉初斜终于想通了。
山后的坑是怎么来的。
早晨少女从山前爬上去。
傍晚少女从山后跌下来。
妖蝶疼得直皱眉头，拍了拍身上的灰，默默地来到玉初斜身边。
“来了？”
“没来。”
……
第二天玉初斜去了，怪物还是没来。
第三天，玉初斜没去，妖蝶耳鬓多了一条刮痕。
第四天玉初斜去了，怪物又没来。
第五天，玉初斜没去……
妖蝶指着她耳鬓的第三条刮痕，说道：“它肯定是故意的！”
玉初斜点点头，有道理。
“它肯定是怕公子！”
“为什么？”
“怕公子把它宰了！”
第六天一早，天还未亮，玉初斜就去了河边。
他来钓鱼，河里本是没鱼的，自从小雪在河面上飞了三圈。
钓到五条，他清蒸了一条，扔了一条，其余三条放进了方戈指。
他去摘果，树上本是没果的，自从小雪在树周围飞了三圈。
摘了两颗，一颗又大又红，一颗又小又青。
他各咬了一口，一起咀嚼，酸酸甜甜。
突然，坐在他肩上的小雪扯了扯他的袖口，不安地上下飞舞。
玉初斜双眼微眯，轻抚着小雪的银发说道：“躲好。”
小雪叶翼一扇，转身飞进了花草丛中。
下一刻蛰伏的黑影猛扑过来，带来一阵腥风。
玉初斜回身，手掌猛的拍在树干上，硕大的树冠在剧烈的摇晃，无数的叶子簌簌而落，没有落到地面，而是悬浮在他周身。
柔软的叶子似乎被注入了某种力量，瞬间变得笔直，叶面折射出一抹幽绿的光弧。
成千上万片叶子飞旋而出。
似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切割开空气，杀意盎然。
叶子与黑影相碰。
然后……血从口中喷射而出，身体向后倒射而去。
玉初斜坠地，怪物在吼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