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问题,引来了东方云烈冷厉而吓人的目光,在这双深邃的黑眸里,上官碧柔看到了让她胆寒的凶光。
下颌再度被捏紧,她被他推向了身后的被雨水打湿的梁柱,喑哑的嗓音阴狠无比——
“本王警告过你,你无权过问本王的事,别仗着你曾经帮过本王,就可以有恃无恐!”
“王爷……”
“滚!!”
上官碧柔还想说什么,可碍于东方云烈此时吓人的气势,她还是不情愿地闭上了嘴。
“碧柔告退。”
她妾了妾身,转身退下,眼底的不甘跟嫉妒又上了一层。
凤沁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盈水涧的,整个人有些恍惚,可前脚刚跨进盈水涧的院子,后脚便给赶过来的侍卫给叫住了。
“凤羽公主。”
凤沁羽的脚步骤然收住,转过头来,见先前那名传唤上官碧柔的侍卫此时正朝她跑来。
“有事么?”
“王爷让你过去见他。”
侍卫回答,而凤沁羽却因为侍卫这话而愣了片刻,那双被雨水遮盖着的双眼在此时融进了几分异色。
她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提起脚,跟在侍卫身后,朝飞云阁走去。
凤沁羽刚踏上飞云阁,迎面便见上官碧柔一脸愤恨地看了她一眼,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唇角还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
再一次狠狠地瞪了凤沁羽之后,上官碧柔才大步离去。
凤沁羽回眸,看了上官碧柔的背影一眼,跟着,转过身朝东方云烈走去。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东方云烈的身上,白衣裹身,垂落腰际的黑发被凉风吹起,见他负手而立,背对着她站着。
她的脚步微微地停顿了一下,而后,才提起脚,朝东方云烈走近。
“王爷,您找我?”
凤沁羽的声音稍显低沉,东方云烈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投向远处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平淡地收了回来。
唇角带着冷魅地勾起,他转过身来,看着凤沁羽白皙的面容,道:“见到碧柔了?”
他的声音平平的,却依然非常好听,深邃的目光低沉地锁住凤沁羽的黑眸,似乎是在她的眼底寻找些什么。
凤沁羽平静的眸光看着东方云烈,这双她曾经看过无数次的深眸,此时却找不回曾经熟悉的目光。
“嗯,见到了。”
她点头,眼底依然平静。
碧柔……
凤沁羽在心里笑了一笑,这是她第一次听东方云烈这样称呼上官碧柔。
不过,这五年来,她猜测,“碧柔”这称呼应该不下数万次了吧。
“她跟你说了什么?”
东方云烈继续问道,而他问出的问题,让凤沁羽有些惊讶。
按照她所理解的东方云烈,他不会喜欢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不过,转念一想,她再一次在心里取笑起自己来。
都五年过去了,五年间,你心里所熟悉的东方云烈已经不是现在的东方云烈了。
“没什么,只是让我安分点,不要对王爷存在任何的非分之想。”
凤沁羽老实回答,心底没来由的一阵赌气。
而东方云烈没有料到凤沁羽会回答得如此直接,那双锐利的黑眸里,融进了几分异样的色彩。
他静静地看着凤沁羽,眸光暗沉却锐利如剑,看得凤沁羽心底直发慌,眉头也跟着不由自主地拧紧。
“所以,你知道要怎么做了?”
凤沁羽因为东方云烈的话而再一次抬眸看着他,这张俊美的脸庞上,布满了嘲讽跟寒烈。
“王爷请放心,沁羽对王爷从来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不需要上官姑娘警告,沁羽也有自知之明。”
凤沁羽回答,清冷的眸光里,流露着亡国公主的不卑不亢。
哪怕此刻的她,已经是任人鱼肉的阶下之囚,也始终掩盖不了她天生高贵的气场。
反倒是东方云烈,不但没有因为她这样的回答而面露满意之色,反而是,脸上原本的嘲讽瞬间转化成了薄怒,眯起双眼,锁定在凤沁羽的脸蛋上。
凤沁羽顿觉周身一股凉意朝她围拢,一点点地裹住了她的全身。
她看到东方云烈眼底的怒火越发浓烈了起来,她本能地想要逃离,心中也油然升起了一丝害怕。
可她知道,在东方云烈面前,她根本就无处可逃,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她就这样,壮着胆子跟东方云烈的鹰眸对视着,这双黑眸,就像是无数把利剑,快速而不留情地将她刺穿。
“哈哈哈~~~哈哈哈~~~”
忽听东方云烈仰头大笑了起来,鹰眸中的寒厉并未逝去,他攫住她的下颌,力道加深。
“凤沁羽,你能明白就好,记住,别让本王再一次看到你在王府里做一些本王不喜欢做的事,否则,会有人因为你不听话的行为而受到惩罚。”
“沁羽明白,多谢王爷提点。”
凤沁羽皱紧了眉,咬牙忍着下颌东方云烈所带来的剧痛,回答道。
终于,下颌上的力道被松开了,她得到了短暂的放松跟释然,粗气微喘,目光对上的依然是东方云烈阴鸷的黑眸。
“那还不快滚?!”
东方云烈低吼出声,黑眸里,竟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沁羽告退。”
凤沁羽正了正色,理了理心中凌乱的思绪,转身离开了飞云阁。
东方云烈看着凤沁羽离开的背影,细长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线,周围,被寒气完全包围。
沁羽对王爷从来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凤沁羽的话,依然在他的耳边徘徊,听得他的眼,越来越冰冷,刺骨得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盈水涧——
凤沁羽不知道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回到盈水涧。
屋外的雨,依然淅沥地下着,她走到窗前,本想将窗户关上,却发现,从她这扇窗看过去,完全可以看到王府后院的苦力房。
凤沁羽的心,顿时像是被一只大手无情地捏紧,喘不过气来。
“父皇,母后……”
她抓着身边的红木窗,看着那两个还在雨中推着石磨的双亲,指尖捏紧了那红木窗,就连那红木屑将她白皙的指尖刺出了鲜血,她都不曾察觉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