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桑立刻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柳郎,柳郎你不能这样啊,你不能这样……。”说着,耿桑捂住脸低低的哭泣了起来。
“哼,留你这等无知妇人,什么时候我丞相府被皇上满门抄斩都是拜你所赐,立刻给我撵出去!”
耿桑见哭了一会儿丞相也一点儿情分也不讲,顿时急了。为了请那些姬人,她手上的银钱可真的是花了个干干净净,这要被撵出去了,就是饿死街头的下场。想到这里,她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丞相大人的腿:“柳郎,柳郎,真的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啊,我…我这么一个弱女子,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真的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说着又哭了起来。
陈姨娘这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耿桑妹妹,原来你前些日子向我借钱就是为了这个?我…我还当你是有了难处,你怎么如此糊涂!”
耿桑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姨娘:“你…你说什么?!你这个贱人,你陷害我!”说着耿桑松开丞相就要扑向陈姨娘,被丞相一把拉住推到了一边。
“你这个泼妇若是再在丞相府中撒泼,莫怪我让人带你去见官!”
耿桑的脑袋磕在了台阶上,顿时头晕眼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柳芸篱此时才仿佛醒悟的样子飞奔过去挡在了耿桑的面前,双眼含泪的看着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你说那些姬人是我娘亲请来的,可有什么证据?可有和那姬人的领头人对质过?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将我娘赶出去。如果你们不肯收留,我们离开便是,却不能白白让人侮辱着扫地出门。”
丞相夫人此时也上前安抚着丞相:“老爷,这娃娃虽小,话却有道理,还是等我将人叫来问一问再做处理。”
丞相夫人一面吩咐人去找那些姬人的领头者,另一面让人找大夫看了耿桑头上的伤口,幸而只是擦破了些皮,没什么大碍。
此时,耿桑算是把整件事情弄透了,感情自己这是被姓陈的玩儿了一把,顿时满心的懊悔,恐惧害怕之余都是对陈姨娘的愤恨,便不由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被柳芸篱一扯手,立刻低下了头,乖乖坐着,扶着脑袋显得弱不禁风。
没一会儿那个领头人就被带来了。
丞相大人看他一眼,问:“你手下的姬人可是一个叫耿桑的人请来的?”
领头者想都没想就回答:“是。”
陈姨娘原本紧紧拽着手帕的手慢慢松开了,耿桑却是坐在位置上面如死灰,死死的握着柳芸篱的手,忽然把柳芸篱狠狠抱进了怀里:“芸篱,娘对不起你。”
“好,你还有何话说?来人,把她们给我乱棍打出去!”
丞相夫人也皱了皱眉头,准备说些什么,那领头者却忽然冲着陈姨娘道:“耿夫人,我们不是说好了只有中午半个时辰吗?你们这样迟迟扣着不放人,耽误了我们的生意,就算是丞相府可也得照价赔偿的!”
陈姨娘顿时瞪大眼睛:“你说些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哎,耿夫人,你可不能赖账,这半个时辰的雇钱你可都还没给我。我可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才让你赊账的。这舞也跳完了,你想不给钱可不行,这京城中可到处都是伸张正义的地方!”
丞相夫人用手帕按了按嘴角,吩咐身边的丫鬟道:“把守门的人带来,还有去问问下面的人,最近耿夫人和陈姨娘谁出去过。”
“是。”
最后问出来的结果,耿桑这几天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而是陈姨娘中间出去了好几趟。连守门的人也指证那些姬人进来的时候是陈姨娘身边的丫鬟领进去的。
陈姨娘不可置信的盯着那个人证要冲上去却被人拉住了。
“你污蔑我,你污蔑我!老爷,我冤枉,我冤枉啊。”陈姨娘哭的梨花带雨,可惜还是没能得到丞相大人的一丝怜惜,直接让人发卖了。
许久,陈姨娘痛苦绝望的哀嚎才在众人的耳边消失,丞相看了柳芸篱母女两人一眼,在丞相夫人的示意下,终究还是一拂袖走了。
丞相夫人安慰了柳芸篱几句也跟着离开了,这时,耿桑还晕晕乎乎的没回过神。
柳芸篱把她扶到屋里,转身就追了出去,跑到了丞相夫人的面前,跪倒在地:“多谢丞相夫人出手援救。”
丞相夫人扶起了芸篱,理了理柳芸篱被风吹乱的头发,笑着说了一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然后吩咐人好好将柳芸篱送回去就离开了。
柳芸篱却被她这句话弄得一愣,聪明?难道她看出了什么?是了,这里是丞相府,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她?恐怕让柳致远帮自己也是她默许的,不然怕也是没这么顺利。
想不通丞相夫人帮自己的用意,但是好歹这次的危机过去了,柳芸篱轻轻吐出口气。
“喂,想什么呢?!”柳致远走到柳芸篱的面前,使劲儿在她眼前挥了挥。
“没什么,这次谢谢你帮我。”
“没事儿,下次有事儿再跟我说,我老早看那个娇娇弱弱的陈姨娘不顺眼了,我养的鸟儿还被她害死过一只,这叫自作自受!”
“我娘受伤了,我得回去看着她。致远哥哥再见。”柳芸篱扬起小脸,乖乖的冲柳致远挥了挥手。
柳致远马上被收服,摸了摸柳芸篱的头:“嗯,我今天还有事情,明天再去看你和阿姨,顺便带你去课堂。”
“好。”
柳芸篱回去之后就看见耿桑一个人躺在床榻上,面色有些苍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柳芸篱走过去唤了一声。
耿桑抬头看着柳芸篱,怔怔的眼泪忽然就出来了:“芸篱,都是娘不好,把那么个蛇蝎妇人当好人,险些害的我们都无容身之处。”
“这不是没事儿嘛,只是娘,丞相府中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娘你就不要打那些没有着落的注意了,安安心心的在院子里呆着,种种花,养养草,有空认些字,读些书,说不定丞相觉得娘亲也是个知书达理,温婉美丽的女子,将娘纳为侍妾也不是不可能啊。”
耿桑抿着嘴角笑了笑,正如雨后初晴,愈发明艳动人:“芸篱,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娘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娘的芸篱了。”
柳芸篱心底一颤,立刻上去撒娇的抱住了耿桑:“芸篱就是芸篱啊,怎么会不是呢。娘你就会胡思乱想,好好睡觉,芸篱让她们准备好吃的给娘。”
耿桑在床榻上歇息,柳芸篱走了出去,拍了拍胸口,看来最近的马脚露的有些多,连耿桑这样大大咧咧的人都察觉到了,若是其他精明的人又该怎么想。再回想起丞相夫人说的那些话,顿时越想越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