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篱一抬眼就看见了愤愤不已的红色豆芽菜,显然这根豆芽菜被大皇子毫不留情的嫌弃了。
任墨衍一直抱着芸篱远离了亭子,随手从路上摘了朵野花戴在了芸篱的头上,安抚似的拍了拍芸篱的脑袋:“戴着好看。”
柳芸篱顿时就囧了,而且怎么说呢,自己心里年龄起码二十岁的人被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抱在怀里。还真是有点儿莫名的羞耻感啊。
一直走到湖边任墨衍才停下来,认真的指着湖里的鱼告诉柳芸篱:“这是鲤鱼,好看吗?”
柳芸篱装作感兴趣的瞅了瞅,使劲儿点头:“好漂亮。”说着扔了块儿石头进去,一群鱼儿马上四散逃开,柳芸篱的心底这才是真的有了点儿趣意,脸上也就带出了点儿天真的笑意。
任墨衍看着柳芸篱的眼神就有点儿恍惚了:“你很像阿雅,她也整天像个小大人,难得笑一笑。”
“阿雅是。殿下的妹妹?”
任墨衍脸上露出怀念的笑,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看来涉及到宫廷秘闻,柳芸篱把以前看的那些宫斗戏份都在心里转了转,嘴里却什么都没敢说。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鱼儿游来游去,忽然有人惊叫一声,柳芸篱刚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撞了自己一下,整个人就朝着湖面扑了过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另一声落水的声音,那根红色豆芽菜也掉到了湖里。
任墨衍跳下来下意识的就游向了豆芽菜,捞到豆芽菜后才反应过来看向柳芸篱。
柳芸篱冲他挥了挥手,慢慢游向了岸边。岸边闻讯赶来的奴仆赶紧把她拉了上来,柳芸篱还没喘口气,就听见了耿桑尖利的叫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耿桑上上下下的摸遍了柳芸篱,见她没事,立刻冲向了红色豆芽菜,指着她就问:“你为什么把我女儿撞下水,她招你惹你了!”
红色豆芽菜此时也浑身湿透,冷冷的看着耿桑:“我只是不小心滑倒,没看见我也落水了吗?别血口喷人!”
见耿桑还要说,柳芸篱索性两眼一翻,装晕。
身边的人立刻喊了起来,耿桑也顾不上找麻烦了,双眼含泪的跟在抱着柳芸篱的丫鬟身后走了。
看看地上的脚印就知道红色豆芽菜的话是真是假了,任墨予心底冷冷的笑,虽然他和柳芸篱谈不上什么深厚感情,不过同胞之情还是有的,顿时开玩笑似的笑道:“晚晴,你可得小心点儿,真出了点儿什么事儿,我们下次可不敢带你出来了,不然林将军可饶不了我们。”
红色豆芽菜抿着嘴没说话,还是丞相夫人匆匆赶来,把所有在场的丫鬟奴仆,包括柳致远和柳茹玉都狠狠地罚了。一边派人赶紧去将军府,一边张罗着把红色豆芽菜送到了厢房。
那天柳芸篱也着了凉,睡睡醒醒的过了三天才渐渐好过来。睁开眼撑起身子就看见耿桑点着灯,坐在一边抹眼泪,显得凄苦无比。
“娘你怎么了?”出口的话语简直沙哑的不像样子。
耿桑看着柳芸篱醒了,居然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而是一把抱住了柳芸篱,哭的更加伤心了。
柳芸篱头更痛了,强打起精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娘,到底怎么了?”
耿桑没说话,倒是一直站在阴影角落里的一个丫鬟开了口:“芸篱姑娘,夫人已为你们重新选好了去处,不过不用着急,芸篱姑娘尽管安心休息,待调养好了再走不迟。”说完,丫鬟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
耿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双眼红肿,一脸的绝望。
柳芸篱头疼的厉害,脑子里面一团混乱,也没精力安慰她,沉沉的又睡了过去,睡梦中,都一直是耿桑低低的哭泣声。
直到柳芸篱再次睁开眼睛才发现那哭泣声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在耳边。
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着什么。
“。。既然你这么不满意夫人的安排,那按照老爷的意思,丞相府也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这些是夫人宽厚,送给你们的盘缠和衣物。今天日落前就请两位快快离开,若是非要赖着不走,可就别怪我叫人把你们扔出去!”
柳芸篱睁开眼只看见一个推门出去的背影,耿桑比之前更为狼狈,头发散乱,衣服上面还有几块不明污渍。
柳芸篱下地跪在了耿桑的旁边,伸手抱住她:“娘,没事儿,既然有盘缠,我们就回去吧。”
耿桑闻言眼泪流的更快了,一个劲儿的摇头,口中喃喃念着:“不能回去,不能回去。”
柳芸篱叹了口气,现在的耿桑明显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她只能先站了起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把耿桑从地上拉了起来,换掉衣服,梳好头发。拿起桌上的包裹,拉着耿桑出了门。
门外有丫鬟在等着,一路领着柳芸篱他们走了出去,在走出后院的时候,耿桑忽然停下,面色冷静的对丫鬟说道:“这些日子承蒙丞相夫人多多照拂,走之前我想去拜谢一下夫人。”
那丫鬟也是个做不了主的,想了想,吩咐一声:“那你们在这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我去回禀夫人。”
耿桑点点头,手掌更紧的握住了柳芸篱。
柳芸篱看着耿桑皱起了眉头,现在的耿桑。跟之前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个丫鬟走后,耿桑却抱起柳芸篱就快步走出了丞相府。
柳芸篱瞪大了眼睛看着耿桑:“娘,你这是。。”
耿桑低着头不说话,出了丞相府后一路疾走到了一家客栈门前才停下脚步,走进客栈开了间房,二话不说抱着芸篱又上了楼。
一直到关上门,耿桑才似乎终于松下口气,愣愣的坐在床榻上,双眼无神。
柳芸篱皱紧眉头,走过去轻轻推了推耿桑:“娘。你怎么了?你说说话,别吓我。”
“芸篱,你说咱们就真的只有离开这一条路可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