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第一个问题,妇人就是一愣:“证据,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她是我身上切切实实掉下来的一块肉,难道我还能将她的父亲认错吗?再说…我…我也只曾跟过丞相大人一人。”说到这里,妇人的面色已是绯红一片,端的是明艳动人,惹人怜爱。
柳云梨却忽然开口:“是一个叔叔说的,是一位叔叔来找娘亲的,他说只要娘亲在丞相府前大闹一场,就能住进丞相府,就有好日子过了。”
妇人却是极惊讶的看着柳芸篱:“芸篱,你瞎说些什么!”
丞相夫人的神色却在这一瞬间凝重了起来:“那人长得如何?可是一名面容白净的中年人?他自称什么?”
柳芸篱摇了摇头:“记不清楚了。”
丞相夫人便将目光转向了妇人,抱着柳芸篱的妇人有些气急败坏:“芸篱,你瞎说些什么呀,哪有什么叔叔婶婶的!”
“好了此事暂且不说,明日便是老爷休沐的时间,有什么事情,明日老爷在场也好分说个清楚。来人,送两位客人下去休息。”
“是。”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却又放弃了,乖乖抱着柳芸篱跟在丫鬟的身后出去了。
旁边的一名丫鬟端了茶送到丞相夫人的手中,眉间却透出几分忧虑:“夫人,这件事情莫非是有人故意在推波助澜?”
“待今晚老爷回来,请老爷定夺就是了。”说罢也站起身出去了。
在另一边,那位妇人将柳芸篱放在床榻上安置好后,便忍不住满脸憧憬的张开了嘴:“芸篱,你说等丞相大人回来会不会一眼就看中我,然后娶我当妾,甚至…抬我当平妻呢?”
柳芸篱淡淡回了她两个字:“做梦!”然后又加了三个字,“白日梦。”
妇人即刻便不依了:“怎么就是做梦,以你娘我的姿色,难不成还比不过那个黄脸婆吗?”
“第一,人家后台比你大,第二,人家和丞相之间的感情比你深,第三,其实你也就比她年轻了几岁而已,没什么好自得的。”
妇人听完这话,觉得有些道理,又垂头丧气起来,一直到天色擦黑有仆人来唤她们过去,才打起精神对着镜子理了理妆,抱起柳芸篱跟在丫鬟的身后。
坐在上首的丞相大人看去也不过三十岁的年纪,仍旧丰神俊朗,喝着茶水,看都未曾看下面的妇人一眼。
妇人便有些幽怨,不过好歹想起来这是在丞相府没敢说些什么,乖乖行了礼,站在一边。
“老爷,这妇人自称怀中的孩子是您的骨肉,您看如何处置?”丞相夫人轻飘飘一句话将问题抛给了丞相大人。
丞相大人淡淡瞥了妇人一眼,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站在下面的妇人顿时泫然欲泣:“柳…柳郎,你怎能不认我,我…我连这孩子都让她随了你的姓。”
丞相不知怎的忽然就发了火:“与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乱棍轰出去便是了。”说完将手中的茶水往桌上一掼,起身就走。
妇人要追上去被丫鬟拦住了,丞相夫人面色仍旧平淡:“如今有两条出路给你们,若是你们愿意以求救之人的身份在府中住下来,府中也不会缺了你们什么。若是你们执意要攀着老爷,说不得便只好给些散碎银子打发你们出去了。”
妇人顿时气得面色通红:“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堂堂丞相的骨肉便只能隐姓埋名,只值些散碎银子?!”
“老爷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此事若是让老爷来处置,想必你也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妇人一时噤了声,可是她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就是打定主意至少要以侍妾的身份住进丞相府。若是落个没名没分的地步实在是太过凄惨。可是在京城中她又没了别的去处,下一顿还不知着落,弄得她左右为难。
柳芸篱捏着妇人的衣角:“娘,这里的点心好好吃,姐姐都好好,芸篱想留在这里。”
妇人闻言面色凄苦,泪光盈盈的点头:“我…我愿意留下,再也不说芸篱是丞相大人的骨肉了。”
丞相夫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声音也柔了许多:“既如此,赶紧用了膳去休息吧。”
妇人抱着柳芸篱离开后,丞相夫人径直到了书房,亲自斟了茶给丞相大人:“老爷,我已将那母女两人留下了。”
正在写字的丞相大人当即笔一甩:“你还留下她们?!那姓李的老匹夫在朝堂上狠狠的参了我一本,若不是大哥站出来说话,此次当真是要被那姓李的拉下马了。”
丞相夫人上前抚了抚丞相大人的后背,温言细语:“老爷莫气,如今事情已经闹到这般地步,咱们便是有千张嘴也是说不清了,倒不如不说,大大方方将人迎进来,过段时间这件事情自然会慢慢平息。再说,将她们留在府中,也省的被人利用,再做些什么对老爷不利的事情。”
“哎,如此自然是甚好,只是委屈了夫人你了。”
丞相夫人一笑,唇角却带了些苦涩:“为了老爷,这些委屈算什么。只是如今那墙外之花到了墙内,老爷也不必拘什么了,想要要便是了。”
“娘子,那只是为夫一时酒醉,再不敢有下次了。若是还有下次惹娘子伤心,娘子定然要罚为夫半月不准入房。”
丞相夫人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这不正合了老爷的心意。”
“娘子~~”丞相大人撒了撒娇,其中的浓情蜜意不用明说,四周的丫鬟奴仆便自觉退了下去。
一回到房中,妇人就抱着柳芸篱哭了起来:“芸篱,是娘亲没用,连个名分都不能给你。”哭着哭着,真的悲从中来,停也停不住了。
费心费力的折腾了这一番才终于让两人有了安稳的容身之处,柳芸篱此刻已经十分疲惫,闻言只好安慰了她几句:“现在不是已经进了丞相府,也没和丞相夫人势同水火,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