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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单身世界——恋爱的季节(2)


  是不是在每位母亲的心目中,自家女儿都像积压已久的滞销品,一赶上合适的机会,就恨不得买一赠六清仓大甩卖?

  (一)牵手

  钱飘飘与李猫第一次牵手的情形是这样的。

  那时他们俩已经交往了两个月。某日,李猫装得跟纯情少男一样,羞答答地对钱飘飘说:“我们这也算交往?我连你的手都没拉过。”钱飘飘把手伸给他,很大方地说:“喏,给你拉一下。”李猫说:“嗟来之食,不要。”钱飘飘万分诚恳地说:“求求你拉我的手吧。”于是,他们就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牵手。

  (二)表白

  大约是在钱飘飘与李猫认识不到三个月的时候,某日,她穿了一袭纱质红裙,在工业园区的大太阳底下匆匆行走。

  据李猫说,某个时刻钱飘飘恰好经过李猫办公室的窗口,那时他正站在窗口一边喝水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于是他看到了钱飘飘。

  在晚上的例行电话中,李猫说:“等你嫁给我的时候,也穿一件红色衣服吧,你穿红色好看。”钱飘飘:“啥?谁说要嫁给你了?”李猫:“你不嫁我嫁谁啊?”这就是钱飘飘与李猫自相识以来十几年的岁月中,李猫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表白。

  (三)旅行

  钱飘飘和李猫第一次出远门,是他们一起回李猫的老家拜访他的父母。在他们还没有私家车的那个年代,两人坐着长途车,一路颠簸。

  钱飘飘虽然不晕车,但依然被颠得犯困,于是把外套卷成一个卷儿,贴在椅背上当靠枕。那东西不可靠,稍一打盹儿就滑了下来。

  李猫问:“你为什么不倚着我的肩膀?”

  钱飘飘说:“你肩膀硬。”

  李猫说:“你都没试,怎么知道?”

  钱飘飘心里想:哼,想趁机占便宜,没门!所以她继续枕着自己的外套枕。

  睡得迷迷糊糊时,李猫伸手把钱飘飘的脑袋拖到自己的肩膀上。

  感觉还不赖啊。钱飘飘第一次意识到,有个男朋友是挺不错的一件事儿,至少旅途中可以用来当靠枕。

  (四)看电影

  钱飘飘与李猫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河东狮吼》。

  看完之后,钱飘飘花了大力气背下女主角的那段著名台词,闲着没事就试着给李猫洗脑:“从现在开始,你只许对我一个人好……答应我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是真心……我开心时,你要陪我开心;我不开心时,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第一次,李猫错愕得张大嘴:“你病得不轻啊。”“这是电影台词!”钱飘飘很受打击。

  “哪部电影这么蠢哪?”

  “我们刚刚看过的啊。”

  “我怎么不记得了?对了,看那部电影时我好像睡着了。”钱飘飘无言以对。

  第二次,钱飘飘才念到一半,李猫就学习片中男主角唱着《康康舞曲》改编的“来来,我是一只菠萝萝萝萝萝……”打断了钱飘飘。

  第三次,钱飘飘刚念了第一句,李猫就痛苦地捂住耳朵:

  “求你换个花样,这段词儿真像紧箍咒,一听就头疼。”其实,钱飘飘只不过希望李猫在听完这段废话后,顺着她的心意点点头,说个“好”,可他就是不肯如她所愿。

  男人啊!

  有一天,钱飘飘与李猫分别回忆两人对彼此的初印象。

  钱飘飘对李猫的第一印象,当然就是李猫那次无礼的轻慢,但李猫却完全不记得那回事了,他对钱飘飘的初印象,始于那一年的圣诞节。

  其实钱飘飘自己也记得她入职那一年的圣诞节,当时她依然在李猫所在的那家公司实习。那天,公司从某知名酒店购得十张圣诞嘉年华的入场券,分给他们这些单身的年轻人。

  嘉年华上有吃有喝有游戏,钱飘飘对满场的猜谜兴致勃勃,猜谜纸条撕了一张又一张,兑换回一大堆的小礼品,最后给所有队员都分了一个。

  李猫说:“当时我想,这姑娘吧,虽然看起来像个不爱学李猫的回忆习只爱逛街和看言情小说的娇娇小姐,没想到脑子还挺聪明,待人也挺友善的,还可以嘛。”钱飘飘完全没被李猫这过时的夸奖感动,她只惊诧于一件事:“什么,当时你也在现场?”李猫顿时自尊受创:“我怎么就不能在现场!”钱飘飘依然惊诧:“我明明记得根本没有你!”“绝对有我!”为了验证李猫有没有说谎,钱飘飘开始掰着手指数数儿:

  “那天到场的有我自己,Z男,Z女,Q男,X女……”数了好几遍,钱飘飘都只数出九个人,但她知道那天的确有十张票,因为她是那天的领队。

  “难道……那个多余的人就是你?你也太没存在感了吧!”“太差劲了你,居然这么无视我的存在!”李猫很生气。

  这也算是报了当年他轻慢她的仇了吧,哈哈。

  钱飘飘后来渐渐发现,李猫这个人,完全不会讲甜言蜜语。可是他们刚刚开始谈恋爱时,李猫也会发一些让钱飘飘的虚荣心很满足的手机短信。

  虽说钱飘飘是个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甜蜜不动摇的家伙,但说到底,女人的骨子里多多少少都喜欢温情胜过冷漠。那些短信,钱飘飘一度都存了起来,打算留着若干年后拿出来挖苦他,怎奈换手机时,短信全都丢了,现在她能记住的只有下面这一条了。

  那日钱飘飘收到一个朋友的短信,内容是一大堆的乱码,长长的乱码之后,一行人能看懂的汉字终于出现:哈哈,你的手机中毒了。

  要知道,在那个火星文还没普及的年代,这样的短信是很短信公关惊艳的。

  钱飘飘迅速把它转发给了李猫。

  没过几分钟,李猫回复短信:“我喜欢中你的毒。”看这马屁拍得,多让人舒服啊。钱飘飘顿时对李猫另眼相看。

  后来,李猫的手机短信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短,少到无事绝不发短信,短到每条短信不超过五个字。

  钱飘飘一边愤愤然,一边深深地惋惜那些丢失的短信,同时也开始怀疑李猫那些曾经的短信的来源。

  “喂,想当年,那些短信真的是你写的吗?”钱飘飘问。

  “开什么玩笑,我会写那种无聊玩意儿吗?我当时的一个哥们儿,正在追别的女人。他写好什么东西,就顺便转一份给我。我就挑着不那么肉麻的再顺便转发给你了。”“啊,你们这些浑蛋!大浑蛋!”钱飘飘的自尊心瞬间受到严重的伤害。

  钱飘飘用了好几十分钟来修复受伤的心灵,然后想起了关于“中毒”的那条短信,那种临时应变,总不是转发别人的吧,遂与李猫对质。

  “没那回事,我绝不可能说出那么恶心的话!”李猫一口否认到底。

  结婚多年以后,钱飘飘问李猫:“我俩交往的那段很长的日子里,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事?”李猫略一沉思:“有一年,我俩骑着自行车去郊游,没有目的地,骑累了就停下来,到周边超市买一堆吃的,随便找片草地就开饭,那时候真是无忧无虑潇洒得很。你还记得不?”钱飘飘说:“我当然记得啦。那天累得我腿疼了整整一周,皮肤黑了整整一个夏天,而且回家后,你是幸福得洗完澡倒头就睡觉去了;我呢,我可是洗了我俩整整一大盆的衣服,手都酸了。”李猫长叹道:“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啊!”飘妈印象最深刻的则是另一桩事。

  飘妈说:“你们当年刚认识那会儿,因为你脚伤还没好,记忆拾遗每个周末你俩都在家里待着。你坐在床上,他坐在椅子上;你说话,他听,平均你每说十句话他大概能回应个一句半句吧。当时我就跟你爸说了,李猫这孩子,沉稳冷静又深藏不露,你看他怎么就能保持同一个姿势在那张椅子上连续坐好几个小时呢?”至于飘爸,他说:“印象最深?当然是我第一眼看见这家伙的时候了,当时我就有拿刀劈他的冲动!我千辛万苦、牵肠挂肚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就凭这么一个臭小子,也能轻轻松松把你带走吗?有没有天理!”钱飘飘与李猫从恋爱到结婚,用了四年时间来相互观察和相互了解。在这期间,他们每个周末见面,每个晚上通电话。

  如果没有特殊原因,这个规则基本上从不会被打破。

  第一年,他们平均通话时间为1小时/天。

  第二年,他们平均通话时间为0.5小时/天。

  第三年,他们平均通话时间为10分钟/天。

  第四年,他们平均通话时间1分钟/天。

  然后,他们结婚了,平时每晚见面不用通电话。如果分隔两地,通话时间通常是以秒计算。

  两人周末通常出去玩,满街溜达,溜达累了就吃饭。

  第一年和第二年,这座小城市中心的每条街几乎都被他们从量变到质变踩过,每家适当规模的饭店几乎都被他们吃过。

  第三年,李猫一说出去玩,钱飘飘就耍赖:“我们在家里看电影吧。”钱飘飘一说要出去吃饭,李猫就耍赖:“我们在家里吃现成的吧。”第四年,李猫问钱飘飘周末到哪儿去时,钱飘飘常常回答:

  “不好意思,我跟同事约好了要逛街。”钱飘飘选中了某家新开的饭店打算拖着李猫去尝鲜,李猫常常回答:“不去。”“没空。”“我早就跟朋友去吃过了,一点儿也不好吃。”后来,他们就结婚了。

  钱飘飘据此总结:原来男人与女人结婚,不是在情正浓时,而是在两个人相处得越来越无聊快要混不下去的时候。

  观众忍无可忍:拜托,不要用你们坐井观天以及盲人摸象式的虚假经验来误导大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