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艳话里有话,绿萝听出来了,问她什么意思。吕艳的表情难看了一下,大概是自觉说错话,目光都不知道搁哪好了,嚅嗫着笑,说：你想想,陆总的前妻是多厉害的人物,也能被赵婷华给替掉,赵婷华怎么可能没点手段,对不对？r
绿萝明知道她避重就轻,却不戳破,直直地就甩过去一句,说：前几天甜妹看见你跟赵婷华坐一辆车出去了,就是我打电话要你带我偷浮生半日闲那天。r
吕艳的表情顿时僵硬。r
绿萝也不急,慢慢等着吕艳开口。牛排上来了,她慢条斯理地吃,隔一会抬头看吕艳一眼。吕艳也慢慢地吃,吃着吃着,就笑出声音来,说：难怪,这几天甜妹冲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是这档事。r
绿萝不动声色,说：对,就是这档事。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跟赵婷华怎么会扯一块去的。甜妹跟我说,我还不信,愣怀疑她看走眼了。她气了我好两天,大概到今天都没消气,看我的眼神还是怪怪的。r
吕艳说：这事吧,李墨飞不让我说,但我知道今天不说,你心里不能平,搞得不好连我这个朋友都能不要。你这人,我了解,做朋友,走进你心里难,走出去容易,大门一关上,转眼就陌路。做恋人吧,走进你心里容易,走出去难,开着扇门等啊等,不把自己等死不罢休,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r
这回轮到绿萝震惊了。吕艳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错。问题是,她后面那一段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知道她跟高远的事？怎么可能？对,上次她是跟吕艳说起过一点,说自己心里有个喜欢的人,但旁的什么都没说,她怎么可能说得出刚才的话？r
绿萝发着愣,吕艳拿白眼泛她,说：得,你别这副怪表情,叫人看不起。她说着,咽下最后一块牛肉,喝两口汤,擦擦嘴坐好,说我的绿萝姑娘,拜托你不要把别人都当白痴行不行？你那些破事,瞧瞧你脖子里挂的玩意,都成老古董了还当个宝贝贴身戴,长点脑子的就能看出是定情信物。还有你三不三跑大老远的路去买奶茶,没事跑铁轨边坐着发呆,还有这些绿萝,真是要命,连这里都有你养的绿萝,这家餐厅你有股份啊？都显摆都这儿来了。都是些十七八岁小女孩玩的矫情玩意,你可真行,一玩玩这么些年,不带厌的,受不了你。说说吧,到底怎么个故事？r
吕艳说得又急又快,脸上全是不屑的表情。绿萝听着,没忍住,眼泪泄洪一样往外流。吕艳摇着头跳着眉毛笑,说：绿萝,别跟我玩这出,我不是那种爱看苦情戏的人,莫斯科不相信眼泪,我吕艳更不信。还是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故事。r
绿萝摇头,说：没故事。话一出口,声音都是哽的,又疼又哑。r
吕艳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语气里透着轻蔑,说：没故事？没故事能哭成这样？丢不丢人？我可不会给你擦眼泪,我只会看你笑话,人都说绿萝只会笑不会哭,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得给你拍张照片,存档留证,以后谁再跟我说绿萝只会笑,我就把照片洗出来挂你们办公室墙上!r
吕艳说着,还真拿手机拍照,绿萝也不拦,随她笑随她闹。吕艳又问她到底是怎么个故事。绿萝擦着眼泪笑,说真没什么故事,就是高中里的男朋友。吕艳等她往下说,她却没了声音,一下子恼起来,说：你这一句话,就能讲明白整个故事？你倒是讲明白了,也不想想听的人能不能听明白!r
绿萝知道今天不说,吕艳定是不依的,也觉得说说也没什么不好,就跟她说了。说：高中里面的男朋友,高二那年放暑假回老家,我送他上的火车,之后就再没有回来。r
这样应该已经是很明白的了,可吕艳哪里能这么罢休,说：喂,绿萝,概括段落大意,提炼中心思想也没你这么简单的吧？你就是想拿微小说奖,也得有个高潮起伏吧？r
绿萝的眼泪还在一汪一汪地落,怎么擦都擦不干,唇角却是带着笑,淡淡然的,看破了红尘一样。说：就是这么个事情,哪里有那么多讲究。r
吕艳摇头,说：算了,我问,你答。那男孩,叫什么？r
绿萝说：叫高远。r
吕艳问：你说的没回来,是高中那几年没回来,还是到现在都没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