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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野蛮的上帝之鞭:日耳曼人对罗马帝国的不懈打击(1)


  日耳曼人,罗马人的近邻,为了活命,纷纷离开家园,希望到罗马帝国讨口饭吃。可是主人并不好客,第一批客人还没把饭碗端起来,就送了命,而且是举族全歼,连回家的路都断了。既然主人如此不仗义,客人们只好反客为主,大举讨伐这些不懂得待客之礼的罗马蛮人。明知理亏的罗马人嘴上不松口,于是,第一条“上帝之鞭”的荣誉丢给了汪达尔人。

  在亚洲和欧洲的北部地带曾经有着大片的原始森林,森林中居住的人类先民被称为林中百姓。唯有不同的是,亚洲的森林部落和定居民族之间是游牧民族纵横驰骋的辽阔的蒙古高原,林中百姓没有机会向南发展,只好缩在森林中逍遥度日。直到公元13世纪初,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才指挥大军把林中百姓征服,并入新兴的蒙古民族。欧洲则相反,除了一座勉强算高大的阿尔卑斯山和几条大河,在林中百姓和南部的罗马帝国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天然的阻隔。于是,这些被罗马人称为日耳曼人的林中百姓为了拓展生存空间,不断地向南进发,一次又一次冲击罗马帝国的北部边境,直到杀进罗马,做了中南欧的主人。

  日耳曼先民主要居住在北欧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和日德兰半岛一带。这里靠近北极圈,冬季非常寒冷。但是由于靠近大西洋,大洋上吹来的含雨云团给这里带来了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降水很多。即便是在寒冬,也少不了霏霏淫雨。于是,在这里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景象:一面是林木参天,针阔叶混交林遍布四野;一面是泥泞遍地,到处是恐怖的沼泽和湿地。在其靠近高卢的南部总是下暴雨,西侧靠近匈牙利草原的地方则风势强劲。总的来说,这里是一片并不适合原始人类居住的地方。在罗马历史学家塔西佗眼里,这里不适合种果树,牛羊也不肥硕,缺少矿藏,是被诸神遗忘的角落。

  日耳曼人认为大神忒士托和他的儿子曼努斯是他们共同的祖先,大力神赫丘利是他们崇拜的偶像。赫丘利是希腊神话中的主要大神之一,日耳曼人对赫丘利的崇拜应该是受了罗马人的间接影响。如果发生战争,他们会一起呼啸,既可以鼓舞士气,还有传播信息的功能。

  森林地带不适宜农耕,日耳曼人虽然也有农业,但受自然条件限制,耕作手段很原始,还停留在定期休耕和轮作阶段,比刀耕火种强不了多少。不过他们擅长用大麦或其他谷物酿造一种类似葡萄酒的饮料,很受罗马人喜爱,是商人们“长途贩运”的主要对象之一。畜牧业是他们的主业,牛羊肉和奶制品是主要食物来源。由于农业地位很差,所以土地在他们眼里并不是财富,土地私有在日耳曼人中间没有市场。因为畜牧业重要,妇女在生产中的地位自然很高,挤奶、制作奶酪等完全是妇女们的工作。妇女在部落事务中有很大的发言权,重要事务必须听取她们的意见。

  男人们的工作除了狩猎主要是战斗,日耳曼人认为可以用流血的方式获取的东西,如果用流汗的方式得到,“未免太文弱无能了”。勇敢的男人喜欢把自己的创伤展示给女人们看,伤口越多,越受女人青睐。战马和无比锋利的长矛以及宴席是对胜利者的奖赏。不过森林地带并不适合发挥长矛的威力,一种被称为“夫拉矛”的短枪才是他们常用的武器。此外,盾牌和标枪是必不可少的兵器。他们几乎没有铠甲,骑兵也很少,因为找不到可以纵横驰骋的地方。妇女同样很好战,临阵退却的丈夫会让她们感到终生耻辱,甚至为此而自杀。

  日耳曼人中的查特人还有一种特殊的习俗。当男孩子成年时,要留起长发和胡须,不加修剪。只有当他杀死一个敌人后才可以剪掉,颇有一点蓄发明志的意思。为了让年轻人尽快成长起来,打仗时人们会主动把他们安置在最前沿。胆怯的人不仅要终身披头散发,还要被戴上一个铁环——耻辱的标志。

  部落的军事酋长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全体士兵都要为保护他的安全付出最大的努力。同样,酋长的勇敢精神是他立足的根本,如果表现得不如他人,那是他最大的耻辱。很多日耳曼部落已经进入早期国家阶段,军事酋长大体已经取得国王的权威。

  日耳曼人的宗教信仰和匈奴人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比如,他们对白马很敬仰,把白马当成献给神祇的礼物,白马的叫声和喘息声是喂养它们的祭司、国王、军帅们判断吉凶的标准。此外,他们也会观察月亮,认为新月初上和月盈的时候处理事务最吉利。这种信仰上的类似,使他们对匈奴人有一定的亲切感。在匈奴西迁过程中,有大批日耳曼人加入到西迁队伍中,除了畏惧匈奴军威之外,信仰上的共通也应该是一个重要因素。

  日耳曼人很好客,绝不允许把任何人关在门外,而且每个人都会尽其所能款待客人,即使自己不能筹办,也会把客人推荐给有能力款待他的人。客人临走时还可以随意索要自己看上的东西做礼物,主人们同样可以索要客人的随身物品,而且互相不用称谢。

  一、高卢喋血:日耳曼人的第一波冲击

  红头发的凯尔特人率先渡过莱茵河,礼貌地请主人赐给他们一块土地,混口饭吃。向来只知道抢别人土地的罗马人很不习惯,于是向他们开了火。聪明的恺撒看到了日耳曼人的优势,于是,日耳曼兵团成了这位毛遂自荐的高卢总督的嫡系,名正言顺地杀向罗马。

  大约在公元前后,日耳曼人的社会经济有了跨越式的发展,人口迅速膨胀,原有的恶劣的生活区域已经无力承载巨大的人口压力。对故乡本来就没什么概念的日耳曼人开始逐渐向外迁徙,并与罗马发生接触。最早进入共和国领土的是红头发的凯尔特人。凯尔特人中的分支——辛布赖人、特乌托涅斯人最先进入高卢地区。高卢人向罗马求援,罗马执政官斯拉努斯带了四个兵团前往营救,大概是因为轻敌和对日耳曼人战术不了解,罗马兵团没有显示出应有的威力,反而全军覆没,斯拉努斯本人也当场毙命。

  此后,罗马人又连吃败仗,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打击。为了挽回面子,罗马共和国于公元前105年集中8万大军,由三位现任或前任执政官率领,北上“剿匪”。糟糕的是,几位统帅都很无能,还互相拆台,结果导致了8万大军在阿劳乌西奥被日耳曼人合围全歼。三位执政官一个当场毙命,另两个侥幸逃回。

  阿劳乌西奥战役对罗马共和国的打击是毁灭性的。罗马军队遭遇了100多年来最严重的失败。阿劳乌西奥战役消灭了罗马半个政府、半个元老院,元老阶级和骑士阶级全加在一起,也无法再组建起一支像样的军队来保卫家园。危急关头,公民大会打破传统,让名将马略连任执政官。

  因为日耳曼人南下只是为了寻找吃饭的地方,并没有什么长远打算,所以他们在获胜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越过比利牛斯山脉,朝着沃野千里的共和国粮仓——西班牙前进。这给了马略充足的重整旗鼓的时间。公元前102年,马略在高卢南部的六水河一带偷袭了特乌托涅斯人,经过异常惨烈的战斗,这支日耳曼人南下的先驱被彻底消灭,被杀被俘的有十几万人。次年,在米兰附近的费拉拉,马略和辛布赖人进行了一场关乎共和国命运的大战。战神马尔斯这回垂青了罗马人,战场上刮起的一阵狂风帮助了处于优越地势的罗马士兵,辛布赖人经过惨烈的抵抗后从地球上彻底消失了。

  凯尔特人的第一波冲击失败了,可前人给他们指了一条明路——高卢。此后,大批的日耳曼人蜂拥而下,进到这块后来被称为法兰西的地方。不过他们的文化毕竟还很落后,彼此之间为了争夺土地、牧场,内讧不断,互争雄长,没有形成合力。这时,一个该死的克星降临在他们头上:恺撒就任高卢总督。

  公元前58年,恺撒卸任执政官,为了获得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他把宝押到了高卢。这回,他赌赢了。

  在高卢,爱杜依人是罗马的盟友,塞广尼人是罗马的死敌。为了占据优势地位,后者从现在的瑞士地区招来了另外一支凯尔特人——赫尔维提亚人。赫尔维提亚人果然厉害,几个回合就把爱杜依人打得稀里哗啦,被迫签订城下之盟。可塞广尼人的幸福也没持续几天,赫尔维提亚人翻脸不认人,不仅占了他们大片的领土,还要求他们把最富饶的那部分也交出来。

  恺撒先礼后兵,希望赫尔维提亚人主动让步,在没有效果的情况下迅速进兵,在比布克德地区和赫尔维提亚人展开激战。日耳曼人没有预留战略预备队的习惯,一打仗就倾巢出动,结果被恺撒后发制人的生力军打得大败,被迫退回莱茵河对岸。此后,恺撒又击溃了另外一支进入高卢的日耳曼人。从此以后,高卢地区成为恺撒的根据地,大批留下的日耳曼人加入了恺撒的队伍,使他拥有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私人武装。这也是日耳曼人第一次加入罗马军队。

  二、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屋大维的唯一尝试

  屋大维颇具战略眼光,他把防御日耳曼人的重点选在了易北河。可日耳曼人人多势众,罗马战士就像掉进人民战争汪洋大海里的日本鬼子,东挨一枪,西挨一箭,直到有一天在黑森林里迷失了方向,全军覆没。从此,罗马人只好采取防守,直到有个叫图拉真的家伙幸运上台。

  在完成从共和国到帝国的平稳过渡后,奥古斯都屋大维把视线转移到北方,开始着手解决那些令人厌烦的野蛮人。屋大维深知莱茵河防线的脆弱,仅凭一条并不算宽、河水也不湍急的莱茵河显然不能一劳永逸地挡住日耳曼人。恺撒大帝的威名虽然很有效,可迟早有失灵的时候。居安思危,屋大维决定把北部边界推到易北河畔,把易北河南岸的广阔日耳曼人生活区变成帝国领土。这样既可以把不安分的日耳曼人直接掌控在手心里,同时又给意大利本土创造一个战略纵深。即便日耳曼人要进攻,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杀进亚平宁半岛。为此,屋大维在他坐上皇帝宝座11年后,也就是公元前16年,派养子提比略领兵进到多瑙河沿岸,先后建立了潘诺尼亚等四个行省,作为前进基地。随后,又于公元前12年开始调动大军跨过莱茵河,发动了所谓的“日耳曼战争”。

  此时的日耳曼人虽然开始定居生活,但还处于初级阶段,没有长期耕作不辍的土地,更没有固定的村庄、城镇。为了应付这一局面,避免陷入日耳曼人的游击战陷阱,罗马大军采取步步为营的战术,在进攻道路的沿线建造了无数的兵站、碉堡和基地,慢慢收紧罗网。在公元前9年,他们终于粉碎了日耳曼人的顽强抵抗,成功地推进到了易北河西岸,从莱茵河到易北河的广大地区被罗马帝国于公元5年正式吞并为日耳曼尼亚行省。领导这次行动的是屋大维的另一个养子德鲁苏斯。

  屋大维没有后代,德鲁苏斯作为养子,现在又立下大功,完全有机会继承皇位。屋大维很高兴,准备嘉奖,进一步为养子制造声势。可还没等嘉奖令下发,倒霉的德鲁苏斯却在没有任何敌人骚扰的路上马失前蹄,摔成重伤,不久不治身亡。

  屋大维非常悲伤,可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只好马上召回自己的女婿兼养子提比略,北上填补德鲁苏斯的空缺。提比略第二次来到日耳曼前线,一切轻车熟路,很好地完成了使命。公元7年,提比略又被召回,紧急派往东方战场,接替他的是新任日耳曼尼亚省总督瓦卢斯。

  罗马人编织密如蛛网的封锁线,到处设防,控制战略要地的被动的打法需要足够的军队,但他们没有,所以难以自拔。德鲁苏斯和提比略领兵时处于进攻姿态,问题还不明显,等瓦卢斯上任时,问题已经全面爆发,倒霉的瓦卢斯只好代人受过了。

  公元8年,日耳曼民族的好儿子阿米尼乌斯从罗马回到日耳曼尼亚。有着金黄色头发的阿米尼乌斯是切卢斯克族人,贵族出身的父母在罗马担任人质期间生下了他,其童年和青少年时期都是在罗马度过的。这位在帝国留学多年的青年人了解罗马兵团的战术战法。经过多方联系、斡旋,分散的日耳曼各部落统一到阿米尼乌斯麾下,准备对罗马人发起痛击。让人费解的是,阿米尼乌斯居然很顺利地取得了瓦卢斯的信任。在阿米尼乌斯的引诱下,瓦卢斯在公元9年带着3个骄傲的罗马兵团,趾高气扬地来到条顿堡森林。

  条顿堡森林到处是高大乔木,树底下灌木丛生,由于行进困难,罗马士兵只好摆出一字长蛇阵,缓慢前行。步兵倒还勉强,骑兵可遭了大罪,非但不能骑马,还得拉着战马前进。偏偏天公不作美,又下了半天大雨,人困马乏,士气低落。

  这时,成千上万的日耳曼人突然从雨雾中冒出来,嗷嗷叫着杀向罗马人。这些金黄色头发的日耳曼人可比红头发的凯尔特人厉害多了。罗马士兵首尾不能相顾,被迅速切割成若干段。在森林里,罗马人赖以成名的标枪、长矛完全发挥不了作用,巨大的盾牌在大雨浇灌下沉重无比,而且很容易被灌木卡住,沉重的铠甲更使他们成了日耳曼短标枪的活靶子。四天的苦战让绝大部分罗马士兵命丧异乡,总督瓦卢斯无颜去见“江东父老”,拔剑自刎。

  条顿堡森林战役是年迈的屋大维一生中最惨痛的失败,在得知这不幸的消息后,他一连几个月不理发,不刮胡子,不洗脸,还不时用头撞门大叫:“瓦卢斯,瓦卢斯,你把我的军团还给我!”

  阿米尼乌斯则成了日耳曼的民族英雄。中世纪宗教改革的领袖马丁·路德曾经满怀敬意地说:“我从心底爱这位赫尔曼。”时至今日,在条顿堡森林深处,还矗立着他高达50余米的青铜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