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览是一种心情,若是心情没了,再美的景色都不会精彩。
心情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因为一句话、一点小事就可以被破坏掉,就如现在的他们。
苏小吉和慕容冬的对话,让彼此的怀疑和陌生更甚,影响了四个人的心情。
而且慕容冬似乎已经认定:苏小吉就是慕容夫人的曾经的男人。
他本来就是这么认为的,也许做这一切,包括来这鬼王庙,都只是一个求证的目的。
可是苏小吉嘴巴严的很,关于慕容夫人的事,他一句都没有说过。
但是他刚才的那些话······难道不是劝自己放下不该想的念头,好好的生活吗?
那不该想的念头难道指的不是自己追查夫人过往的那些事?
慕容冬看了看苏小吉,见他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他不禁对自己的怀疑又有了疑虑,到底他在说什么?是不是指的自己的事情?他到底认不认识自己的夫人?他寻找的苏小花又是谁?慕容夫人是不是苏小花?
他想直接问,可是他知道不能那样做,那样的话夫人会伤心的,他也不想她伤心。
他毕竟也是一个男人,男人,对自己爱的女人,纵使她有过错误,其实也可以原谅。
但她为什么不说出来?为什么不坦诚?为什么叫自己越来越疑心?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根刺,这根刺已经深深刺进心里,和心融在了一起。
能拔出这根刺的,从前有慕容夫人,可是她没有拔,现在谁也拔不掉了。
这根刺就是恨,解决恨的方法,只有所恨的人不在存在。
他不禁握住了拳头,不管那个人是不是苏小吉,他甚至想,都要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了苏小吉?只因为怀疑他?还是他有跟自己相似的地方?看起来有点高傲和冷漠?
不为什么,心情就是心情,想杀了他只是一种心情。
这心情浮躁、复杂,难道算不上理由?
就跟一个人不爱另外一个人了,有时候也仅仅是种心情而已,他能说出为什么吗?
没理由的事情太多,大可不必追问‘为什么’。
在鬼王庙走了一圈,庙宇里留下一串脚步,大大小小,你踩我的、我踩你的,慕容冬的眼光突然落在几个脚步之上。
男性那个脚步自然是苏小吉的,女性那个脚步却是慕容夫人的。
有好几次,这两个脚步几乎重合在一起,怎么看就如一对夫妻似的。
也有好几次,这一对脚步就像左右脚,好像是一对恋人似的。
若说他们没有‘奸情’,干嘛走起来那么亲密?
慕容冬心里的毒蛇又开始往外爬了,只一瞬间,他的脸就比冬天还冷。
他越是怀疑,就越有种种的理由认为苏小吉和自己的夫人有一腿,看,苏小吉在前,自己的夫人在后面,她的眼光却向前看着,为什么她不扭头向后看?向前肯定是看苏小吉,她心里是他,肯定是他!是不是?
看,他的眼光多亮,为什么那么亮?一定是看见了老情人感到欢喜!而她呢,眼睛里都是温柔,比平时更温柔,那温柔是给谁的?肯定是给苏小吉!
不是给苏小吉难道给自己?那就量量距离:他们的距离有一米多,而慕容夫人和自己的距离有两米左右,一个女人走路时为什么不紧紧跟在自己的丈夫身后,却离别的男人比较近,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心里是别人,不是自己!
该死,都该死!
慕容冬的脸在他自己的想象力中越加的阴暗,他的脸色由青变白、由白变紫黑,就像六月的天气,变啊变啊,难以捉摸。
苏小吉只感觉他不对劲,却哪里知道他竟然想那么多?
他更不会想到他已经成为人家心里‘疑邻偷斧’的主角,一个人认定另一个人的坏,他自己怎么看,人家都是坏的,那么人家就算不说话,他也认为人家一肚子坏水。
倒霉的苏小吉!
苏小吉呢?他怎么认为?
他一点也不感觉自己亏欠慕容山庄,慕容夫人是离他而去的,并不是他抛弃他,而现在呢,为了他们夫妇的生活依旧,他忍住自己最真的情,把慕容夫人当做陌生人,他的这种心情谁又理解?
有几个男人可以做到这样?即便人家不仁,他也不会不义,毕竟爱过,爱过,就是他宁愿自己痛苦也不影响她过的好的最直接最真诚的理由。
若是卑鄙龌龊之人,他绝对容不得她好,即使那样,他的行为其实也值得同情,对待负心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有一点惩罚?
他没想过惩罚她,既然过去就过去吧,彼此过彼此的生活,希望她永远开心。
所以对于慕容冬,他虽然不喜欢,可是毕竟是“她”的丈夫,看在她的面子上,他能忍则忍。
要不就冲着在慕容山庄发生的事情,他早就暴跳如雷,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什么三位门派的掌门,什么慕容信,他们生出的那些事情,若没有他的允许,他们敢吗?
更有可能在“十八层地狱”“十九层地狱”里的那些事情,也是这个慕容冬搞出来的,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戏耍自己、想知道自己和慕容夫人的真相,不然他又为什么带他来这个鬼王庙?
不管怎么样,他若是可以收手,他都不愿意计较,但是他还这么执意的来找麻烦,把自己和张丽丽当猴子一样的耍来玩去,那就决不可容忍。
慕容冬在冷笑。
他心里的冷笑是没有人可以听见的。
因为他看到了苏小吉不耐烦的表情。
他心里道:“不管是不是你,反正我讨厌你,就要耍你。”
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四个人在庙宇里转了一圈,就走了出去,外面柔美的秋色在意境深远的深山里绽放得美轮美奂,简直就如一副画。
画里的景、画里的人,都是美的。
不美的却是他们的心情。
是不是很可笑?
出来的时候兴致勃勃,回去的时候无精打采,正是他们四个人的写照。
其实许多人去旅游,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出去的时候因为想着去看美景,所以兴致很高,到看了景色,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就不免失望,更可能的是,旅游了一圈,跑的疲惫,身体上的疲惫会让最美的景色失色,疲惫了,哪里还有心情看景色?
所以去的时候兴高采烈,回的时候就垂头丧气了。
他们的身体也感觉疲惫。
步行这么多的路,不累才怪。
为什么要步行来?
一是路途艰辛,无法行车,二是他们四个都愿意这么行走,这竟然是他们唯一都相似的地方吧?
他们回到山庄的房间里,竟然已经傍晚。
暮色来临,秋风在暮色之中依然温柔,不温柔的是人的心。
这次来招待苏小吉的是慕容雪,宴席也弄的简单起来,好歹苏小吉和张丽丽也很累,这样的宴席倒也符合他们的意愿。
疲惫的身躯最需要的是休息,所以他们早早的就睡了。
睡吧,熟睡中的人,是不是最幸福的?
那要看会不会做梦,做了什么样的梦。
他们做了什么样的梦。
苏小吉做了一个并不幸福的梦。
只见一个巨大的身影站在窗外,不动,不说话,似乎等着他说话。
苏小吉坐起来道:“你是谁?”
身影道:“你不认识我了,我是鬼王。”
苏小吉道:“你想干什么?”
身影道:“你忘记我问你的事情?”
苏小吉道:“什么事情?”
身影道:“看来你已经忘记了,你何不重新回忆回忆,从东明镇开始。”
“东明镇?”苏小吉有点迷惑了。
他似乎猛然想起很多,那身影嘿嘿笑道:“你现在想起来了?”
苏小吉道:“你是鬼王?”
身影道:“是的。”
苏小吉道:“你是慕容山庄里的鬼王庙里的鬼王?”
身影道:“我不是慕容山庄里的,我是地狱里的鬼王。”他淡淡道:“那只是我的一个庙宇而已。”
苏小吉道:“你有多少个庙宇?”
身影道:“多了,多了。”
那声音越来越小,后来竟然听不见了,连同那身影也不见了。
苏小吉急忙追了出去,却见茫茫夜色,哪里有人?
他忽然就醒了。
他坐在床上。回忆刚才的梦境。
他竟然发现张丽丽不在身边。
这一下子惊的他跳了起来,于此同时,他就看到门口有一个身影,门竟然开着。
是谁?
他点上烛光,烛光照耀之下,他看清了那身影。
是张丽丽,夫人要干什么?
而张丽丽呢,竟然呆呆的站在那里,如一个木偶。
苏小吉想要喊她,忽然想起:这是不是夜游症?
听说一个人夜游的时候不能叫醒他,不然他就有生命危险。
他立刻吹灭了蜡烛,怕惊醒她的梦游症。
她竟然走了回来。
不言不语,躺下就睡。
苏小吉还轻轻的给她让路,她本来睡在里面的,现在自己又回到里面。
她躺下没多久,忽然就醒来。
她坐了起来,看苏小吉呆呆的看着她。
张丽丽道:“老公,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苏小吉喃喃道:“你、你有没有什么事?”
张丽丽道:“我能有什么事?”她看着苏小吉夜色里明亮的眼眸,小声笑道:“老公,你、你不会又想、想那个了吧?”
无限娇羞,无限温柔。
苏小吉道:“你真没什么事?”
张丽丽看他神色郑重,喃喃道:“我、我做了一个噩梦。”
苏小吉道:“什么梦?”
张丽丽道:“我梦见了鬼王,他长的很恐怖,跟庙里的差不多。”
苏小吉道:“他说什么?”
张丽丽道:“他说,他说······”她拍了拍脑袋道:“他说······他好像问你说‘现在你想起来了’,你好像还回答了他。”
苏小吉惊道:“我回答了什么?”
张丽丽道:“你好像问他道‘你是鬼王’······”
苏小吉不禁一身冷汗,难道他们不是在做梦?
苏小吉问道:“那他最后说什么?”
张丽丽道:“我也记不大清了,总觉得迷迷糊糊的,就醒来了。”她突然道:“哦,他好像说我们想清楚就到东明客栈去等他。”
“东明客栈?”苏小吉喃喃道:“又是东明客栈?”
张丽丽看他神情怪异,问道:“老公,到底怎么了?”
苏小吉笑道:“没事,没事。”
夜游的事,他可不想让张丽丽知道,那一定会吓坏她的。
那自己呢?自己是不是也梦游了?
他打定注意:先睡觉,等张丽丽睡着了,他就悄悄的查看查看,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梦游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