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许未必就不是一种解脱,但是对于这种解脱,还是有多数的人充满了恐惧。
活着就是再艰难,也总有太多的人愿意活着,因为只要活着,总有些希望。
虽然那些希望可能就那么一直欺骗着我们,叫我们永远在炼狱里遭罪。
有时候那些希望,跟农夫挂在驴子嘴前的胡萝卜一样,它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吃不到的。
是不是很悲哀?
假如活着的悲哀不能摆脱的话,那何必不去死?
所以,对一些人来说,死,却似乎是唯一的解脱。
你解脱过吗?
“我当然没有,因为我不想死,而且也没有死,不是吗?”
说这句话的人,坐在舒舒服服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就像个大爷。
他的一边是一个美女,她笑的如一朵花,只听她说道:“这的确是很精彩的旅程,太多的稀奇,我简直都想永远留在这里了。”
他们的对面是一个老头子,老头子一只眼,眼睛里有一个蓝色的眼珠,现在,蓝色的眼珠转动着,似乎对面前这一男一女充满了好奇。
老头子问道:“你们明明可以躲过去的,为什么不躲?”
男的道:“若是躲过去,岂不是就错过了这么好的地方?”
女的道:“任谁也想不到,这丑陋的怪物,竟然是一只可以潜水的船。”她学着那男的,翘起了二郎腿,抖啊抖啊,比大爷都大爷。
老头子道:“连我也想不到,我竟然可以造出潜水的船。”
男的笑了,他有一个好看的酒窝,叫人痴迷,就连那说话的独眼老头,都不禁微微一愣。
他若是个女的,恐怕就一心想着嫁给那个男人。
因为他不但有好看的酒窝,还有帅呆了的颜容。
看来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有美好的颜容总是叫人喜欢的。
老头子问道:“你真的叫做苏小吉?”
男人道:“当然了,苏小吉就是苏小吉,独此一个人,没有复制品。”
老头子的眼光看向了那女的,问道:“你真的叫做张丽丽,是他的夫人?”
女的笑道:“第一无二的张丽丽,也没有复制品。”
老头子显然也是个很幽默的人,他看着苏小吉问道:“你个子一点也不小,为什么叫做‘小吉’?”
苏小吉笑了。
他笑什么呢?他当然笑这奇怪的经历,多彩的人生。
本来他们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态跳下水潭,祈祷着不要碰见怪物,谁知道刚刚跳下去,就遇见那大嘴的怪物,而且那怪物出口很快。
虽然出口很快,可是以他的功夫,也未必就躲不过去。
他本来要躲的,可是他偏偏看到了那怪物的口中竟然亮着柔和的灯光,而且,里面似乎有一个人。
他自然不是傻子,他很快明白这是一个可以在水中载人的工具,虽然他的样子不是船,但是却比船要先进的多。
他虽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东西,但是这如果是地狱,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这里面的一切,本就不是可以用常理解释的,所以不必太多的思考。
他们顺势就进入里面。
于是,他们就遇到了这蓝眼珠的老头,还坐在这么舒服的椅子上。
可以让人舒服的不仅仅是这个椅子,可以说这里面的一切都叫人感觉舒服。
精致的茶杯、雕花的桌子、古朴的墙壁,简直这就是木制艺术品最有成就的地方,这老头是谁?
老头见苏小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在这傻笑,他的脸上有一丝不快。
他突然蹦着脸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人?所以不怕我?”
苏小吉惊异道:“地狱里还有人?这倒是叫我感觉太奇怪了。”
老头嘿嘿笑道:“地狱里本来就不会有人的,我也不是人。”
苏小吉道:“我没说你是人啊,你不是人又怎么样?”
老头睁大了眼睛,面对着苏小吉道:“我既然不是人,那你该知道我是个鬼了?”
苏小吉笑了,不但他笑,就连张丽丽也笑了,因为他们觉得这老头实在好笑,他瞪大眼睛也一样教人不感觉害怕,但是他偏偏想叫他们觉得害怕。
苏小吉淡淡的道:“你是个鬼又怎么了?”
老头怒道:“难道你们不怕鬼?”
苏小吉道:“不怕,我们到地狱来,本来就是来看看鬼的。”
张丽丽接话道:“我们想着鬼该长各种各样的形状,谁知道不过如此。”
苏小吉道:“谁知道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好笑的很。”
张丽丽道:“我们来就是想叫鬼吓我们的,谁知道大失所望。”
苏小吉道:“越是吓人的鬼,我们越想见见,因为人生太平淡了。”
谁知道张丽丽笑声更大了,苏小吉一看,才发现那老头张着大嘴巴,还吐着舌头,就像一只长舌头的赖皮狗。
“他这是干什么?”苏小吉道。
张丽丽笑道:“他想吓我们,可是他即使这样,还是一点也不害怕。”
老头气呼呼的道:“你们两个神经病,为什么我做什么样的吓人动作,你们都不害怕?”
苏小吉道:“你会不会变其他的样子,比如你变成一只脚、一只耳朵,没有鼻子,那一定就吓着我们了。”
老头绿着脸道:“神经病,我老人家没有自残的爱好。”
苏小吉哈哈大笑,道:“鬼怎么不会变?”
老头气馁道:“因为我不是鬼,我只是把你们从黄泉路上渡到地狱里的摆渡人。”
张丽丽道:“你是说我们还没有到地狱?”
突然“晃荡”一声,一切停了下来,老头说道:“到了,你们现在出去,就是真正的地狱了。”
地狱是什么样子?
任苏小吉和张丽丽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他们要来的地方,只是一个山洞。
“怪物”停在山洞的水边,它的“嘴”张开,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苏小吉和张丽丽。
他们刚刚踏上地面,就见那怪物又潜进水里去了。
看来那摆渡人又去摆渡其他的人了,还有其他人要来?
店小二呢?包打听呢?
怎么不见他们的影子?
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不会还在水里吧?
那岂不是要淹死?
他们看向了那山洞,黑暗的山洞里,晨曦一样的光线,一切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滴答”,有水滴落的石头的声音。
没有呼吸声,没有说话声,难道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真是地狱?
为什么见不到一个鬼魂?
没有别的选择,他们只有往前走。
走,就有了脚步声。
明明两个人,却似乎五六人的脚步声。
他们停下。
于是连一个脚步声都没有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回音?
回音却为什么如此真实?
继续走,脚步声继续想起。
这次只有两个脚步声,显然就是他们自己的。
可是却多了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沧桑、悠长,似乎是亘古不变的宇宙发出的回音。
是谁?
苏小吉没有叹息,张丽丽也没有。
那这叹息声是谁的?
他们不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不能听出这叹息声来自于哪里。
他们不动,却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张丽丽紧抓着苏小吉的手,她虽然说不怕鬼,其实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女孩子口是心非没什么大不了,她们本来就是这样。
十个女孩,十个都会口是心非。
比如她们明明很爱一个人,却总是说“混蛋,滚蛋,走开,我不爱你”之类的话。
其实你真是走开,她背地里就骂你‘傻瓜’。
张丽丽虽然一直说很想看见鬼,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看见,她害怕。
她害怕的时候,她的手就会紧紧的抓住苏小吉。
好像有他在,便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却不知道苏小吉也有点害怕。
其实从下了那艘“怪船”,没有了那些柔和的灯光,他就有点紧张。
现在这叹息声,更是叫他感觉紧张。
自从他们来到这里,一路上太多的未知、太多的怪事,都是他们见所未见过的。
对于未知的东西,人和动物,都是多多少少感觉到恐惧的。
虽然恐惧,却不恐慌,因为他是苏小吉。
苏小吉这样的人物,岂非都有这样的品质:就算恐惧,也不恐慌。
叹息声随着他们的脚步不停的响起,他们每走一步,就有一声深长的叹息。
是人的恶作剧?还是鬼魂作怪?
那叹息声再次响起的时候,苏小吉也跟着叹息。
那叹息声:哎---------
苏小吉就:哎········
他学的虽然不像,却别有味道,以至于连紧张的张丽丽都忍不住笑了。
她也跟着叹息。
于是整个山洞里都是“哎···”“哎···”“哎···”的叹息声。
当然,还有张丽丽的笑声。
笑,世界上最美的声音,无论多大的恐惧、委屈都在爽朗的笑声中消逝,本来沉闷的世界里,因为张丽丽的笑,变的很滑稽、很轻浮。
终于,叹息声没有了。
前面出现了几个人影。
灰色的人影。
一动不动的人影。
是鬼吗?
是不是鬼?
突然,那些人影已经伸直了胳膊和手,向他们跳了过来。
是鬼?
苏小吉已经第一时间戒备了自己,他全身的功力都积在的手上,准备出招。
即使遇到了鬼,在求生的本能下,人也会斗一斗。
他能斗过鬼吗?
他已经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