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相争,必有一伤,更何况是生死决斗?
苏小吉虽无杀人之心,可是人要杀他,他自然也不会等死。
所以,他出手并不留情。
可是他的对手是几十年前就闻名江湖的海龙王,而且听其口气,似乎武功更进一步,孰胜孰败,谁生谁死,实难结论。
胜负已出!
海龙王的兵器已经脱了手,他的脖子也被苏小吉用剑指着。
他闭上眼睛,等死。
他似乎并不埋怨这个结果,虽然不乐意接受,似乎也无怨无悔。
苏小吉的剑可以刺下去吗?他只要轻轻的向前一指,就可以刺进那满是皱纹的脖子里。
虽然老,一样会有血,有鲜红的血。
可惜苏小吉已经不喜欢那种颜色、那种味道。
“你为什么不动手?”船伯道。
他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所以苏小吉似乎就是不杀他,他也不感激。
苏小吉道:“因为我不想杀你。”
船伯道:“难道你愿意做天煞孤星?不想摆脱你的命运?”
苏小吉道:“因为我根本不相信什么天煞孤星,我只相信我自己,相信人定胜天,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做不到的。”
他笑了笑道:“只要你想,就可以做到。”
船伯喃喃道:“只要想,就可以做到?”他叹口气道:“但是许多事情果真是想就可以做到?”
苏小吉放下了剑,道:“你走吧。”
船伯道:“你们放我走,难道你们不想走?”
苏小吉道:“自然想了,可是你如果非想我们死,我们好像也没有办法。”
船伯道:“既然你们可以死,为什么不成全我呢?”
苏小吉笑笑道:“还是那句话,因为我不相信孤星的故事。”他接着道:“况且就算一个人想死,还是自己死了的好,别人的手就不用麻烦了。”
张丽丽道:“我们虽然不想杀人,也不想被别人杀。”
船伯道:“做为一个剑客,心慈手软是致命的,你们这样心软,又怎么可以立足江湖?”
张丽丽道:“我们本来就厌倦了江湖,巴不得在某一个好地方归隐起来,可是难以找到。”
船伯道:“有人就有江湖,只要有人的地方,你们就归隐不了,是吗?”
张丽丽道:“是。”
船伯道:“你们真的让我走?”
张丽丽道:“真的。”
苏小吉道:“我苏小吉说过的话,还是很有信用的。”
船伯笑了笑道:“好,老夫果真没有看错人,苏公子,请!”
他拍了拍手,竟然从庙里抬出一台轿子来,八个轿夫抬着,一晃一晃的向他们走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迷惑了。
船伯笑笑道:“你是水家的客人,水家又怎么会怠慢了你们?”
苏小吉纳闷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要杀我们吗?”
船伯笑了笑道:“我是想杀你们,可是不是杀不了你们吗?”
苏小吉二人听的更迷惑了。
他既然想杀苏小吉夫妇,又怎么弄顶轿子出来,把他们二人尊为贵宾?这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船伯道:“这也没什么想不通的,水家的客人,没有一个是废物,是废物根本就没有资格到水家来。”
他的意思很明白,若想到水家做客,得先过了船伯这一关,若过不了呢?
船伯道:“若是功夫连我这海龙王都过不了,他就没有资格到水家来,没有资格的人,只有死在这荒岛上了。”
看来水家的确是卧虎藏龙,那意思似乎是说连海龙王这样功夫的人,在水家也算不了什么。
难道水家的功夫比慕容家族的功夫更加厉害?
船伯道:“水家的客人,自然要享受客人的待遇,两位请上轿,我这就安排两位到水家去。”
苏小吉和张丽丽对望了一下,的确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水家还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许多事情难以用常理想像。
轿子落下,苏小吉挽着张丽丽,二人进了轿子。
软绵绵的轿子,比坐马车舒服多了,因为轿子一晃一晃,很是叫人惬意。
苏小吉和张丽丽都喜欢这么一晃一晃的,就像婴儿喜欢摇篮一般。
轿子里。
享受着温暖的,苏小吉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张丽丽却很活泼,她用如鲜嫩的茹笋似的双手,捏开了苏小吉的眼皮,笑道:“不准你睡。”
苏小吉道:“又干嘛了?俺、俺不想说话。”
张丽丽道:“这么颠啊颠多舒服啊,你不好好的体会,却去睡觉,岂不可惜?”
苏小吉辩道:“这么颠啊颠,才正适合睡觉,你干嘛不去睡觉,岂不可惜?”
张丽丽放开他的眼皮,拧住他的耳朵道:“总之,就不准你睡觉。”
女人不讲理的时候,聪明的男人要懂的忍让,还好苏小吉很聪明,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忍让。
所以他睁开眼睛,道:“好,老公我不睡觉,但我们不睡觉又能干什么?”
张丽丽撅嘴道:“说话。”
苏小吉道:“好,说吧。”
张丽丽道:“我要你说。”
苏小吉笑了笑道:“说什么呢······”他转着眼珠道:“要不你想听什么告诉我,我就说什么?这叫拍马屁。”
张丽丽娇声道:“谁要你拍马屁?我就想你说说话,坐着轿子好无聊······”
苏小吉道:“好,那咱们说说海龙王的武功······”
张丽丽道:“他的武功自然不如你了,若是比你好,你怎么又能胜了他?”
苏小吉道:“因为我曾经是个渔夫。”
张丽丽奇怪道:“这和你是渔夫有什么关系?”
苏小吉笑笑道:“当然有很大的关系了。”他问道:“你说那个海龙王的武功像什么?”
张丽丽想了想道:“他似乎油滑的很,一举一动······哦,他像一条鱼。”
苏小吉正色道:“不错,他的功夫的确像一条凶猛的鱼,身滑体快,善于腾转,就好像一条鱼在水里捕食、逃窜、腾跃······但是再狡猾的鱼,又怎么是渔夫的对手?”
张丽丽点点头道:“看来并不是他功夫不行,而是他遇到了克星。”
苏小吉道:“非也,若是在水里,我根本过不了他十招。”
张丽丽道:“那他陆上的功夫,又能排到什么层次?”
苏小吉正色道:“已然是一流的高手了。”
突然轿子停下,就听见船伯喊道:“苏公子、苏夫人,请上船。”
一条大船巍然的停在岛边,大船宽绰,船上一面高大的旌旗迎风飘扬,旗上一个大大的“水”字。
十几名身穿锦衣的汉子凛然而立,与从前那船的船夫比起来,精神十足,气象巍然一新。
他们的身后,才是几十名被风吹日晒造就成的黑黝黝的船夫。
苏小吉一行上了船,船便开动,高大的帆迎风展开,船如离玄之箭般的,快速的行驶在蔚蓝的海面。
苏小吉夫妇坐在船舱里,又是另一番感受。
这船舱宽阔,而且有好多间,他们所住的那一间,虽然不是最宽阔的,却是豪华无比,简直是一个王公贵族的宫殿一样,鎏金的家具,锦缎的床被······处处透着奢华。
满意,很满意。
苏小吉夫妇很满意这样的房间。
他们甚至想:坐着这样的船环游世界,该是多么浪漫和幸福的一件事情。
他们也曾想:水家该是多么富有的一个家族,可是水家向来隔绝于江湖,哪里又来的这么多的财富?
他们还在想,水家为什么会请他们?他们跟水家,根本从来没有过交集。
再聪明的人,这么没有来由的想,也想不出个什么结果,既然想不出,又何必要想?
事实上是:许多想不出的事情,才会更加叫人去想,所以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缠绵脑海,久久难忘。
苏小吉道:“是不是你们血剑组织得罪过水家?”
张丽丽道:“绝对没有,他们在海之深处,几乎从来都是隔绝于江湖,根本没有人见过水家的真面目,我们又能怎么得罪?”
苏小吉想了想道:“你是血蝴蝶的事情,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水家应该也不会知道,那就奇怪了,他们为什么会找上我们?”
张丽丽道:“是不是你名气太大了,他们想见见?”她笑笑道:“或者你和水家有亲戚?”
苏小吉道:“胡说,我怎么会和水家有亲戚?若有这么个亲戚,我还至于在江湖上这么漂泊吗?这个找我麻烦、那个又想杀我,若是有水家这靠山,生活指定安逸的很呢。”
张丽丽道:“那他们找我们什么事呢?”
苏小吉道:“管他呢,反正也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蓝天大海,我们总算开了眼界不是吗?”
张丽丽道:“嗯,还有,我们也没有坐过这么豪华的船,现在也总算体会到了。”
苏小吉道:“人生就是体会,不断的体会,生活才越加的新鲜、有趣,是不是?”
张丽丽点点头,道:“可是再有趣的事情总会厌倦的,比如这坐船,一直这么坐着,确实无趣的很。”
苏小吉道:“那你想干什么?”
张丽丽笑道:“为什么不再多出点事情,叫咱们看看热闹?”她叹气道:“海上就是海上,茫茫无际的海水,可不比城市里人多的繁华。”
苏小吉道:“你真是乌鸦嘴,难道我们的生活还不够多事吗?看,估计麻烦又来了。”
隔着船舱的小窗,他们看见在苍茫的大海之中,一艘破破烂烂但是很大的船只快速的向他们驶来,于此同时,船伯和那些锦衣汉子们一个个都亮出的兵器,神情严肃,好像马上要进行一场生死之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