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走进房间,就听见“扑哧”的笑声。
是谁在笑?
难道三个恶霸一样的植物人会笑?
会笑的当然不是植物人了,因为他们不但笑,还一个个的都坐了起来。
“不看路”笑道:“这回我可是真的不看路,一路上坐车,哪里用的上看路?”
“不做饭”笑道:“你臭美吧你,刚才一路上你是不是睡着了?还打鼾呢。”
“不看路”笑道:“我打鼾了吗?我怎么会打鼾?我睡觉一向很老实的。”
“不是人”呵呵笑道:“你们能睡着倒也是福气,可苦了我,怎么也睡不着,失眠最痛苦的了。”
妈先生嘻嘻笑道:“老公,你也会失眠?”
妈先生叫“不是人”老公,是不是很奇怪?
世界上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之所以我们会觉得奇怪,是因为我们不了解而已。
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人”又怎么成了妈先生的老公?
娘先生已经关住了门窗,小声道:“嘘,你们小声说话,不然他们听见就穿帮了。”
听娘先生的口气,完全和他们是一伙的,娘先生和三个恶霸什么时候又成了一伙?他们本来不是不相识的吗?
其实若你们不觉得奇怪那才是奇怪,但是任何奇怪的事情其实都是原因的,他们的原因又是什么?
他们的原因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们”并不是“他们”,他们是谁?
只听娘先生道:“我尤四娘虽然装过不少的角色,可是装大胡子汉子,倒是实实在在第一次。”
原来他是尤四娘!
妈先生笑道:“我也是第一次啊,尤其是粘上这胡须,简直难受的很,真想把它拽下来,可是又不行。”她叹气道:“哎,为了苏小吉老公的计划,我就忍着吧。”
原来她是张丽丽。
“不做饭”笑道:“我苏婷婷倒是名副其实不做饭,老公做饭,我还干嘛做饭?”
“不看路”道:“还好意思说?当个女人不做饭,做老公的多辛苦啊,我龙晓明可苦了,还得跟老婆做饭。”
“不是人”道:“尤四娘,能不能把我的胡子弄的松一点,紧绷绷的在脸上,难受的很,在这样下去,我苏小吉就要成为一匹牛了,只觉得嘴上戴着个圈圈似的。”
房子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听着是两个人并排上来,果然,一个声音道:“妈先生、娘先生,我们可以进来看看我们老板吗?”
苏小吉、龙晓明和苏婷婷急忙躺下,他们屏住呼吸,就好像三个死人躺在床上一样,看不到一点生气。
不能不说他们伪装的很好。
张丽丽和苏婷婷正襟而坐,捋着胡须,装的就像个老中医一样,说不出的好笑。
只听张丽丽咳嗽一声,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只见一个婊子和“二当家的”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婊子问道:“请问两位先生,我们家老板怎么样了?”
“妈先生”淡淡道:“老样子,治不好,死不了。”
“娘先生”道:“死不了,治不好。”
二当家的道:“你们说他们成了植物人?”他喊道:“那怎么得了?还指望他们呢,不然我们在这里干什么?”
门口出突然响了一声,原来一个瘸子走了进来,问道:“老板们怎么样了?”
二当家的道:“他们说‘治不好、死不了。’”
瘸子道:“这可如何是好?”他皱着眉头道:“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叫他们说话不?”
娘先生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搓搓,意思是要钱。
妈先生笑道:“不要误会,这个钱不是要你们答应的那个钱,而是额外的钱。”她解释道:“不死是不死的价钱,不包括开口说话,若想叫他们开口说话,那就是另外的价钱。”
瘸子胆怯的道:“要、要多少钱?”
妈先生道:“这个数。”
他伸出一根指头。
瘸子小心问道:“一百两?”
妈先生摇摇头。
瘸子胆怯问道:“一千两?”
妈先生又摇摇头。
瘸子几乎叫你起来,道:“难道是一万两?”
妈先生还是摇摇头。
瘸子跳起来道:“难道你说的是十万两?”
妈先生笑笑道:“正是十万两,我们要的这个价格童叟无欺、公平的很。”他说着反口问娘先生道:“是不是很公平啊?”
娘先生道:“一点也不公平。”
瘸子道:“对,一点也不公平,还是娘先生好哇,不讹人······”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听见娘先生道:“十万两这个价格怎么对我们公平呢?我们要用最好的药材,比如天山雪莲、万年何首乌、千年野参······仅仅这些原料,我们的本钱就不够。”
瘸子立刻无语。
二当家的懦懦道:“可不可以······”他咬咬牙道:“可不可以以次充好?只要达到能叫他们说话的功效就行。”
娘先生转动着眼珠道:“这个嘛······”他笑了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二当家的立刻问道。
娘先生道:“不过这样强行把他们医醒,他们恐怕说不了几句话。”
二当家道:“这就行,这就行。”他急得团团转道:“你们可不可以马上开始?叫他们尽早的说话?哪怕几句就可以了。”
他的神情焦急,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娘先生问道:“为什么要这么急?难道你们有什么事情?”
二当家的急忙道:“没有没有。”
他虽然说没有,却似乎更焦急了,娘先生笑笑道:“既然没有,也不要那么急,俗话说‘欲速则不达’,要想医治到他们说话,最少也得到晚上了。”
二当家急忙道:“晚上可以说话?”
娘先生道:“可以。”
二当家喜上眉梢,似乎舒了口气道:“那、那这需要多少银子?”
娘先生道:“这个不需要多少,也可以先记账,不过我们治疗的时候,不要任何一个人来打扰,不然影响了我们的心神,治疗不出那样的效果,可不关我们的事。”
二当家急忙道:“绝不会有人来打扰的。”
娘先生笑笑道:“那好,你们就出去吧,只等晚上来见你们老板吧,他一定可以跟你们说几句话的。”
二当家十分高兴,连着婊子、瘸子也是十分欢喜,三人唯唯诺诺,一起出了房间。
娘先生和妈先生都笑了。
他们一笑,完全是两个女人的笑声,他们装男声,说实话,装的很辛苦。
接着,‘不是人’‘不看路’‘不做饭’也做了起来,他们都长长的舒了口气,说不出的轻松。
他们轻松,是因为他们觉得鱼儿要上钩了。
‘不是人’,不--苏小吉道:“他们急着想我们说话,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婷婷笑道:“不错,我想肯定是那个‘包打听’出面了。”
龙晓明道:“看来我们表演的都不错,竟然这么就钓鱼上钩了。”
张丽丽笑道:“还不是我们这‘妈先生’和‘娘先生’一个劲的要钱,要的他们都害怕了,哪里还能想别的事情?”
尤四娘笑道:“我这个‘娘先生’装的也不错吧?你要十万两银子我还加钱,把他们三个的脸都吓绿了。”
苏小吉道:“他们其实不怕你们要钱,你们不管要多少他们也不怕,他们怕的只有两点:第一是你们马上要钱,不给钱不治疗,他们没那么多现金,只要不是马上给钱,你们要多少他们答应多少,其实最后一分钱也不会给的,反而有其他的圈套加害你们;第二,他们怕你们治不好,所以才一个劲的忍声吞气,恐怕我们要是说不了话,他们就会丢了小命。”
尤四娘道:“不错,就是这样。但是你们不说话他们为什么就会丢了性命?”
苏小吉道:“他们之所以这么急匆匆的想我们说话,恐怕是被人威胁,那个威胁他们的人会是谁呢?我想不是包打听、也一定是‘地狱’组织重要的人。”
龙晓明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但到底会是谁,晚上不就知道了吗?”
晚上他们会知道吗?
其实一切只是推断,至于结果到底如何,确实只有到了时间才会知道。
结果如何呢?
夜晚。
凌晨的夜晚。
深秋凌晨的夜晚有点清冷,若你穿着单薄的衣服,准会浑身长鸡皮疙瘩。
季节就是季节,季节到了,一切都会在季节里自有结果。
春花开、夏草疯长、秋天枯萎、冬日寒,季节呵、季节!季节自有他的规律,也规律着生活在季节里的一切。
秋天的这个季节,晚上就会冷。
冷冷长街,连声狗叫都没有。
凄凄客栈,似乎是鬼住的地方,因为除了现在这个房间外,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客人。
灯光摇曳,摇曳着寒冷和恐怖。
一个高高的影子就映在窗户的纸张上,只听那影子道:“他们还没有治疗好?”
一个声音怯怯道:“没有。”
这声音很熟悉,因为这是二当家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诺诺道:“我们、我们再去催催?”
这声音也很熟悉,这是一个婊子的声音。
那影子道:“鬼王他老人家可没我这么好的耐性,你们既然都加入地狱,成为鬼王的属下,就应该知道他老人家的手段,你们的主子被人抓走,你们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很该死?”
二当家和婊子、以及还有几个声音一起磕头道:“请上司宽恕,我们、我们······”
那影子打断他们的话,阴笑道:“你们不必这么紧张,你们应该受什么样的惩罚、会不会受到惩罚,要看你们的主子是不是能说话,到底是谁把他们三个打成那样?”
二当家的道:“他们武功一定很高强,不然······”
那影子道:“还用你说?他们武功若是不高,怎么能把你们的主子打成那样?他们武功要是不高,又怎么能抓走苏小吉?你们也真没用,人家抓走了你们的主子、抓走了苏小吉夫妇,你们竟然不知道!”
他似乎很生气,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只听呼啦一声,桌子散了架,桌子上显然有很多东西,因为又呼啦啦的响成了一片。
他们在屋里说话很投入,却没有发现在窗户之上、屋檐之下,一个黑衣人如蝙蝠一样的倒挂在那里,将一切都听了去。
这黑衣人又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