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两匹马的马车缓缓驶进了东明镇。
马车上插一面蓝色旗帜,上面四个大字:老爷镖局。
这辆马车刚刚驶进镇子就引来了一群人的关注。
镖局的名字倒有不少,也有很多出了名的镖局,可是这个“老爷镖局”却是听都没有人听说过,但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名字,所以很多人都来看稀罕。
看稀罕的人围了一圈。
马车近处围观的人群,是十几个彪型大汉,一看就非善类,在他们的外围,是一群叫花子。
马车上只坐着两个人,两个汉子。
他们都是满脸胡须,身着镖师的流行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镖师。
马车的门窗都关的严严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物品。
看热闹的人群都议论纷纷,因为他们镇子还从来没有来过镖车,今天不但来了镖车,竟然还是个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能不叫他们感到稀罕。
更稀罕的是赶车的那两个镖师,个个留着大胡子,而且胡子竟然长到了胸口!大家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长的胡子,据说一个人活到老,才有可能长这么长的胡子,难道他们都是老年人?
谁要说他们是老年人,谁一定就大错特错了,他们的长相一点也不老,非但不老,看起来最多也超不过三十岁,可是三十岁不到的人,怎么能长那么长的胡子?难道他们不是人?
可是他们明明又是人,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看不出一点假的味道,所以才叫大家感到奇怪。
还有他们赶的那两匹马,更是怪异,马儿这里的人也见过不少,几乎各种毛色、各个品种的马他们都见过,可是这匹马的毛色那绝对是世间少有:只见这匹马耳朵是红色的,头是青色的,眼圈周围却是黄色的,它的背上以及两侧是黑色的,肚皮却是白色的,四只腿像奶牛身上的颜色,一片白一片黑、黑白相间,蹄子却是紫色的,尾巴比普通的马要长,红色的马尾就如鲜血一样耀眼。
这两匹马,这两个人,这镖局的名字,都透着怪异,所以看热闹的越来越多。
已经堵住了去路。
人群窃窃的议论、指点,连那些围在四周的三大恶人的下属们也不住的称奇,奇怪的是赶车的人似乎也不急,人家在那看,他们就任由人家那么看,而且他们都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一点也不在乎人群围观。
终于,一个大汉喊道:“喂,两位朋友,你们是哪里来的?到这里干什么?”
赶车的一个汉子睁开一只眼睛,似乎没有睡醒,淡淡道:“你难道是瞎子?”
说话的汉子怒道:“我好心好意问你,你竟然说我是瞎子?你不想活了吗?”
那睁开一只眼的汉子又睁开了另一只眼,道:“你若不是瞎子,为什么看不到我们的镖旗?”
另一个大汉也张开了双眼,淡淡道:“你若看见了我们的镖旗,还不知道我们是哪里的,那一定是个文盲,一丁点字也不识,不然为什么不知道我们是哪里的?”
第一个大汉继续道:“你若知道了还问,那你一定是个啰啰嗦嗦的家伙,讨厌的很。”
第二个大汉道:“你若是讨厌,你们的主人也一定很讨厌,讨厌的人养讨厌的狗,聪明的人养聪明的狗,这个道理永远不错。”
问话的那汉子怒道:“放肆!你知道你们跟谁说话?”
第一个赶车的汉子道:“不知道。”
第二个赶车的汉子道:“也不想知道。”
围观的大汉们这下子都怒了,一直问话这个怒道:“不知道也要告诉你们,就怕你们知道了本老爷们的大名,吓得跪地磕头。”他嘿嘿笑道:“我们家主人是做人不是人、十恶不赦的‘不是人’。”
突然间十几个瘸子挤进来道:“我们家主人是走路不看路的‘不看路’。”
他们话音刚落,人群外面突然又挤进来十几个人,而且是来了几个妖艳的女人,个个袒胸露乳,穿的衣服也少之又少,似乎就没有穿衣服一般,身体的各个部位都隐约而现,她们却一点也不怕羞,直直的挤进来,媚笑道:“我们家主人是吃饭不做饭的‘不做饭’。”
这三个说话的人说完,一起笑道:“你们听了我们主人的名字,害怕不害怕?”
他们说着话,已经亮出了武器。
所有围观的乞丐立刻都吓跑了。
现在的街上,除了马车和马车上的人,剩下来的,就只那十几个汉子、十来个瘸子和十几个女人。
汉子个个凶悍如恶霸,瘸子个个怒目而视,女人个个媚骚如狐狸精。
第一个赶车的笑道:“我们好怕。”
第二个赶车的笑道:“简直怕的不得了。”
第一个赶车的笑道:“怕的我们想把大汉变成小汉。”
第二个赶车的道:“把瘸子再变成瞎子。”
第一个道:“把狐狸精一样的女人变成猪八戒一样的母猪。”
第二个道:“把他们变的不是人岂不是更好?”
凶恶的汉子们道:“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虽然个个凶恶,可是见了这两个人,却一个也不敢先动手。
因为这两个人虽然笑咪咪的,却浑身杀气。
对于他们那些经常杀人的恶霸强盗来说,任何杀气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眸。
这是职业培养出来的感觉。
一个经常杀人的人,人家想不想杀他、能不能杀了他们,他们多多少少都会感觉出一些的。
然而他们面对这两个人,那种感觉却是那样强烈,所以他们虽然凶恶,却不敢先动手。
不但他们,就是经常接客的婊、子们和那些怒目的瘸子们在这杀气面前,他们一个个也感觉的那么真切,所以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先动手。
一个婊、子样的女人走向前突然呵呵媚笑道:“两位大爷,何必那么大的火气?不管两位大爷是来干什么的,眼看天渐正午,何不到我们的店里去歇息歇息?”
第一个赶车的道:“这还像句人话。”
第二个赶车的道:“只是不知你们的店在哪里?”
风流的女人道:“就在前面,东明客栈啊。”
第一个赶车的汉子道:“东明客栈?那正好了。”
第二个赶车的道:“我们的货物正好要交付给东明客栈。”
第一个赶车的道:“只是不知道东明客栈谁能做主。”
第二个道:“既然这位长的像狐狸精、又媚又骚的女人来答话,想必她就是主人了。”
第一个道:“我们这镖是别人花大价钱的托来的,既然你是主人,快快拿钱来。”
第二个道:“拿的少还不行,托镖的人告诉我们说这里面的东西值钱的很。”
风流的女人急忙道:“我、我不是店主,我们主人不在。”
第一个赶车的道:“那现在谁说了算?”
第二个道:“要是没人说了算,我们就把这货物公开拍卖。”
第一个道:“好主意,何不就在店里拍卖?”
一个恶霸汉子喊道:“什么货物?”
第一个赶车的道:“是三个箱子。”
第二个赶车的道:“箱子里是三件宝贝。”
第一个赶车的道:“这三件宝贝对我们没有用,听说对东明客栈却有用的多。”
第二个赶车的道:“听说他们是东明客栈的老板,一个叫做‘不看路’,一个叫做‘不做饭’,另一个叫做‘不是人’。”
第一个赶车的道:“人家交代了,‘不看路’不值钱,一万两银子。”
第二个赶车的道:“‘不做饭’是个懒女人,按说也不值多少钱,因为男人都不喜欢不做饭的懒女人,可是她长的很漂亮,长的漂亮也算女人的一点长处,所以突然值点钱了。”
风流的女人脸色难看的道:“值······值多少、多少钱?”
第一个赶车的道:“最少也得五万两银子吧?”
第二个赶车的道:“人家交代说,四万两也行,反正长的像个婊、子,只能卖给妓院,却不能弄回家当老婆。”
第一个道:“谁弄了婊、子当老婆,那一定戴不少绿帽子。”
第二个道:“那要是有人愿意戴绿帽子呢?”
第一个道:“要是愿意戴,那就卖给他好了。”他喊道:“谁愿意戴?快点说出来,谁愿意戴绿帽子子?”
没有人回答他。
显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戴绿帽子,就连那些瘸子,也不愿意戴绿帽子,因为他们也是男人。
是男人,都不喜欢戴绿帽子的。
除非他已经是个不正常的男人。
要么是太监,要么是太监的同类,但是那样的人就愿意戴绿帽子吗?
也未必愿意,因为他们虽然是“太监”,也总算是个人,人嘛,都要脸面,显然绿帽子不会给人脸面,还会坏了人的脸面。
第一个赶车的骂道:“他妈的,那家伙胡说八道。”
他在骂谁?他在说谁胡说八道?
只听他继续骂道:“他妈妈的,竟然说这里的人愿意戴绿帽子,既然愿意戴绿帽子,为什么没人开口来买这个‘不做饭’?”
第二个道:“那一定是谎言了,人人都会说谎,人人都爱说谎,大人物说大的谎话,小人物说小的谎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哦。”
他们两个一搭一唱,简直就像是在说书,却把这里的大汉、瘸子和婊、子们一个个说的面红耳赤又怒火交加。
可是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们既没有战胜人家的把握,又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他们的主人在人家手里,岂不是最大的把柄?
把柄?也许应该说是人质。
只听第一个赶车的又道:“最后那个‘不是人’最贵,最少要卖十万两银子。”
第二个道:“他长的也不帅,怎么能卖那么多?”
第一个道:“我哪里知道?那是托镖的交代的,反正他说了,必须卖那么多,若是卖不了那么多,就直接杀掉,不卖。”
第二个笑道:“不卖我们也赚,反正不管卖不卖的掉,我们都赚。”
一个瘸子问道:“卖不掉你们还怎么赚?”
第一个赶车的笑道:“卖不掉的话我们直接杀了,托镖的说给我们五万两银子。”
第二个赶车的笑道:“若是卖的掉,托镖的说了,一共卖十几万两,他要零头,其他的归我们。”
第一个嘻嘻笑道:“这么说要是卖个十几万两,我们就有十万两收入?”
第二个笑道:“不错,想不到我们‘老爷’镖局刚刚开业就接了这么一桩大生意。”
第一个笑道:“赚了这一笔,怎么的也够我们镖局支撑个一两年。”
第二个笑道:“一两年不止吧?我们又没什么费用,支撑个五六年我看都没关系。”
第一个笑道:“所以我们以后想挣钱,继续托运人,世界上再没有比人更值钱的商品了。”
他嘻嘻笑道:“一人一个价格。”
第二个道:“像这酒馆里的跑腿价格就低,恐怕一年下来不值几两银子。”
第一个笑道:“婊、子们就值钱,男人去消费一夜,最少就的几十甚至几百两银子,所以婊子就值钱。”
第一个道:“难怪人人都愿意做婊、子,个个愿意潘金莲。”
第二个道:“个个都是潘金莲?男人怎么能是潘金莲呢?”
第一个道:“男人都是西门庆。”
他们两个说着哈哈大笑,却没有注意一个瘸子、一个大汉、一个“婊、子”在一边嘀咕了一阵,却突然那瘸子说道:“两位,你们‘老爷镖局’的镖我们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