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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儿时


  梓音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在经过一天的修行以后,回到老宅,换上软软的鞋子,吧嗒吧嗒跑向爹爹房里的那条长廊。银白色的月光洒在长廊上,旁边就是爹爹教她走路的花园,长廊的尽头就是爹爹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的书房,自己在长廊上跑着想着今天要给爹爹说自己终于学会了第一个法术,她期待着爹爹将她举起,夸她能干,期待着今天爹爹会讲个怎样的故事。

  小时候的她老是笨手笨脚的,那些族长教她的法术她老是记不住,那些咒文总被她画得歪歪扭扭的,手里的剑老是握不住,为此族中的长辈看到她的时候总是一副生气的样子。他们讨厌她,虽然梓音还是个孩子,但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然为什么萧慎连笔都拿倒了还是被族长们抱在怀里疼爱着,而自己今天终于学会了第一个法术得到的也只是族长们微微颔首罢了。

  “小姐?”将她从小奶大的羊嬷嬷瞧着她有些失落的样子担心的问道,那些人不喜欢小姐她是知道了,明明小姐比那个萧慎聪明多了,可那些人从未将小姐放在眼中。

  “嬷嬷,怎么了?”除了爹爹以外,梓音最喜欢的就是羊嬷嬷了,可每次一去主宅,嬷嬷只能在马车里等着她,连一步也不能踏入。嬷嬷看起来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但嬷嬷却是比谁都温柔,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嬷嬷呢?这是小小的梓音想不明白的问题。

  她见嬷嬷担忧着低落的她,赶紧笑着说道:“嬷嬷,我今天会变法术了,可是我想第一个变给爹爹看,等爹爹看到以后我就变给你看,好不好?”软软糯糯的声音听得嬷嬷的心都软了,嬷嬷将她一把搂在怀里,柔声说道:“我的小姐长大了,会变法术了。”

  马车慢悠悠地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梓音住的老宅,马车一停稳,梓音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吧嗒吧嗒地就要往书房跑去。

  “小姐,慢点跑。”羊嬷嬷在她身后跟着,毕竟是个大人,三两下就将梓音抓到,先将她送回房里,给她梳洗了一番后才将她放出房里。

  “爹爹,爹爹。”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从一堆书的后面露了出来,那个被埋在书堆里的人闻声,笑道:“梓音,回来了呀。”他一身长袍,头发有些凌乱,笑容温和,是梓音最喜欢的爹爹,也是萧家现任家主,萧景然。

  一见梓音回来,他将手里的书丢开,将自己心爱的女儿一把搂过来,听着她说着自己今天又做了什么,“爹爹,我今天终于学会变法术了哦,我变给你看。”梓音伸出小小的手,开始比划了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可比划了半天什么都没变出来,她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今天自己已经能在指尖变出一团小小的火焰了,怎么现在就是不行呢。

  萧景然握着她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一点火焰就立在了她指尖,“看,这不是变出来了吗?”他笑着对梓音说道。

  “爹爹好厉害。”梓音知道是爹爹做了什么才让自己成功的,她往爹爹的怀里又蹭了蹭,强大而温暖的爹爹是她最喜欢的人了,“爹爹今天做了什么?”

  萧景然想了想,认真地回答了女儿的问题,可梓音并不明白那是些什么事,听着听着就打起了哈欠。萧景然见状,柔声问道:“困了吗?那就睡吧。”

  “我要爹爹讲故事。”梓音迷迷糊糊地说道:“我要听那个书生和狼的故事。”

  萧景然迟疑了一会,开始缓缓讲起那个让梓音百听不厌的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书生,他从未出过远门,每日只知道读书。有一天他的母亲生了重病,只有他们村子东面的西山上的灵芝能救命,于是救母心切的他第一次出了远门。从未去过西山的他进山没多久就迷路了,被困在山里十天没水没粮差点死掉的时候,他见到了一头一身银白色皮毛的狼。那头狼将他拖到了自己的洞穴中,给他带了吃的喝的,将他救了过来,等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还带他去找灵芝。书生拿到灵芝以后虽然舍不得那白狼,但想到家里重病的母亲,他只能先带着灵芝回到村子里,他想总有一天要回到山里,找到那头白狼答谢它的救命之恩。可没过多久,他遇到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两人成了亲,书生又失去了去找那头白狼的机会。可有一天晚上,书生无意中看到了自己妻子变成了那头白狼,原来那头白狼在之前与书生相处的时间里已经喜欢上了书生,所以就下山来找书生,书生很开心,因为他也爱上了那头白狼,两人从此以后在一起。”

  萧景然说完,低头一看,自己的小女儿早已睡熟了过去,他看着这张小小的脸想到了那个早就已经离自己远去了的白狼,故事永远只是故事。

  接下来的日子,梓音还是每日去主宅修行,晚上回来听爹爹讲故事。可随着冬天的来到,爹爹的旧病又复发了,每日都在咳着。爹爹这次病得急,躺在床上好些天都没起来,虽然梓音想守着爹爹,但却被爹爹赶了出去,说是怕过病气给她,梓音只能照旧每日去修行,

  可那****回来的时候,一直留在爹爹身旁的羊嬷嬷早早就在门口守着,等着她回来,她一回来就哭着跟她说道,爹爹去了。小小的梓音不明白去了是什么意思,问道爹爹去了哪,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可羊嬷嬷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她哭。她厌烦了羊嬷嬷的眼泪,自己跑到了爹爹房里,爹爹明明就躺在床上,哪都没有去,为什么羊嬷嬷要骗自己。可是爹爹为什么不笑了,为什么不把她抱起来了,为什么一动不动了。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明白爹爹去了一个叫地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爹爹死后的梓音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她被接到了主宅生活,可本就对她不屑一顾的族长们现在更是当她不存在一般,那个奶娃娃的萧慎还把她当仆人一样使唤,羊嬷嬷被赶走,只剩下自己在主宅里苦苦挣扎着。

  随着年岁渐长,梓音终于从那些下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自己是那个小时候一直听着的故事里书生和白狼的孩子,原来自己是妖怪的孩子,所以才被这么轻贱对待着。萧家的人自诩是名门,看不起那些妖怪,当年娘亲就是被他们赶走的,爹爹虽然想护着娘亲虽势单力薄,为了梓音只能留下,为了梓音当上了家主,可爹爹死了,梓音就变成了萧家人见人厌的妖怪。

  每次梓音被欺负得受不了的时候,她都悄悄地跑回老宅,躲在爹爹的书房里,抱着爹爹的那些书,哭着睡着。哭着哭着她渐渐地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样躲下去了,这样爹爹会担心。她开始读那些爹爹留下的书,悄悄地学起了法术,这时候的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笨丫头,那些书她才看了一遍就记住,那些法术只试了几次就成功,没有人教她剑术,她就自己琢磨着弓箭。

  在爹爹不在的这段时间,萧家家主之位一直空悬着,想当家主的人一个又一个,可是一个又不服一个,最后谁都没坐上家主之位。梓音在这些年来看了太多争夺家主之位丑恶的嘴脸,那是爹爹留下的东西,不能让这些家伙给玷污了,这么想着的梓音将一个又一个想当家主的人给击败,用自己的实力让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闭嘴,最后自己当上了萧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