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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记忆


  韩奕只觉得额头像是燃烧了起来,眼前的一切变得血红血红的,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影变得越发迷糊,他疼得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的是一片绿色,他已经变得个子小小,七八岁的模样,他在森林中迷了路,一边哭着一边喊着:“娘,哥,你们在哪?”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他后悔不该不听哥哥的话一个人跑了出来,最后在林子中迷失了方向。

  走了大半日,都没有找到回家方向的他疲累地靠在树,望着逐渐降下的日头,绝望在他心里不断蔓延开来。可最糟糕的是他注意到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正盯着他看,那是一双和哥哥一样的眼睛,但他还记得哥哥说过,要是看到和他一样的眼睛的时候就赶紧逃。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那眼睛的主人从林中现身并向他扑过来的时候,他明白了,那是头身形庞大的大野狼,身上满是血腥之气,它一个纵身将小小的韩奕扑到在地,却没马上伤他,反而松开了他,故意让他逃开。可韩奕才跑了两步,又被大野狼咬了回来,原来它是想像捕杀兔子那样将他玩弄在手中。

  他只能在林中慌不择路地逃命,可追着他的脚步声从未远离,甚至越来越近了。他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将双眼迷糊,看不清前方,以至于前面站了个少女,他都没有注意到而是直接撞了上去。

  “快逃!”他爬起身来对少女说道。

  可少女却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站在那等着在那双眼睛扑过来。少女在那双眼睛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时候,伸出了手,让它变得不会动弹。他惊异着少女的能力,一下子放松下来的心情让他瘫倒在地。这时少女却转过身来,表情狰狞,抓着他的衣服质问道:“凭什么是你?凭什么?”他不明所以地看着这突然变得恐怖了的少女,想逃跑却连只手指都动不了。

  “既然这样,我也要让她知道失去的痛苦!”少女说着便伸出了手放到他的头上,在触碰到他的瞬间,他昏了过去。

  “住手!”韩奕惊叫着醒了过来。

  “韩奕!”苏叶连忙扑了上去,并单手持剑指着女人,质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刚才女人拉着韩奕坐下,念了一大段咒文,接着碰了碰他的头,他便痛苦地倒下,抱着头呻吟着。

  “我只是解开了他的封印。”女人的脸色比起刚才,苍白了许多,精疲力尽的样子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她丝毫不在意苏叶指向她的剑,而是关切地看着痛苦中的韩奕,“他会没事的,他很快就会没事的。”

  像是在回应她这句话一样,韩奕的呻吟渐渐弱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停止了。

  “韩奕,你没事吧?”苏叶见状丢下剑,上前想将他扶起。

  韩奕小声地说道:“我没事,没事。”他睁开双眼,满头是汗,抓住了苏叶伸出的手,借着她的力站了起来。

  苏叶见韩奕虽然脸色苍白了些,但不像是有什么性命之忧,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能放下了,只是当她与韩奕眼神交汇的瞬间,她觉得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有些复杂了起来。

  “风儿,你记起来了吗?”女人走了过来,心疼地望着他柔声问道。

  韩奕转过身来,望着眼前这个为了解他封印,耗损了大半灵力的温柔女子,顿了一下,便挣开苏叶的手走了过去,颤声道:“娘,孩儿回来了。”说罢便抱住了女子,眼泪不停地落下,像是个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女子的泪水也滑落脸颊,伸手回抱着他,说道:“我的风儿终于回家了。”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女人说道:“风儿回来了是件好事,别哭了,以后一直留在娘的身边,娘会永远保护你的。”说着就抬起手来将韩奕脸上的泪水擦去,韩奕点了点头,女人见状,温柔地笑了笑,牵着他的手说道:“来,给娘讲讲这些年你都去了哪?”

  “嗯。”韩奕乖乖地跟着女子坐下。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苏叶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多余的一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裙子碰到脚下的草发出些声响才提醒了韩奕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刚刚被看到哭相的韩奕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苏叶,发现她正慢慢往后退去,便走了过来,拉住苏叶的手跟那女人介绍道:“娘,这是苏叶,是我师姐。”

  女人瞧着刚刚还用剑指着自己,现在却有些羞怯的小姑娘似乎明白了几分,她柔声说道:“原来是风儿的师姐,难怪这么护着风儿,”一句话弄得两个孩子都面红耳赤了起来,她这才接着说:“我是风儿的娘,你叫我镜娘就是了。”

  “镜娘,刚才是苏叶太鲁莽,还请镜娘见谅。”听着还是个好孩子,镜娘心里想着。

  韩奕这才坐下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一一告诉镜娘,想着自己的孩子在外面经历了这么多苦难,镜娘更觉心痛

  “多亏了哥哥,我才没受伤的。哥哥它现在怎么样了?”韩奕有些担忧大黑狼的伤势,要知道刺向它的那一箭力道可不含糊。

  “大郎它没事,我已经它身上的符咒抹去,伤口不会再流血,它多休息几日就能好的。”那大黑狼的伤口竟烙下了让伤口不能愈合的符咒,镜娘初见时不禁心惊,萧家的人为了她,下手越来越狠辣。

  韩奕松了口气,万万没想到萧家竟然下手如此狠辣,到底是为什么。

  这时,一只小老鼠突然跑了过来,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东面的村子着火了。”

  镜娘大惊失色,连忙挥手施了个法,被熊熊烈焰笼罩着的村庄出现在他们面前,村子里的女人和小孩都忙着逃命,但却发现逃命的路不知被谁堵上,一时间哭喊声响成一片。

  “不行,我要去救他们。”刚站起的镜娘头一晕便要倒下,韩奕连忙伸手去扶,说道:“让孩儿去吧,孩儿虽不才,却也略通法术。”

  “你?”镜娘有些犹豫。

  “镜娘放心,我也会跟着他去,我会照顾他的。”苏叶拍拍胸口说道。

  镜娘迟疑了一会点头应了,自己为救大黑狼和解开韩奕的封印已消耗太多灵力,现在勉力前去,怕是也救不了太多人。

  “娘放心,孩儿会平安回来的。”韩奕将镜娘安顿好了便来与等着他的苏叶会合。

  苏叶看了看他,突然问道:“你没事吧?”

  韩奕摇了摇头,“没事。”刚才在那村庄中,他看到了村庄一角的白衣少年,那个眉心有一颗殷红痣的少年,也是就同将他记忆封印起来的少女一样,一颗眉心中殷红的痣妖冶而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