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涌动着的乌云，像集成群的蚂蚁，把天空盖得一片乌黑，我想老人说的话快要实现，天快要下
雨了，有的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天空中的乌云一下子就散开，将要下的雨下到别处去了，我们真的
触怒了天神，这下云开了，但还没见明月，太阳退却他的激情，像一个羞涩的小孩，时而藏在水天相
接的云朵处，时而露出半边脸，夕阳温柔得像那个好心的姑娘，我在榕树下等着，我数着路过的人，
我习惯用这种方式来消磨时间，小栗，他打断我的思索，我一下忘记了数到了多少，即使记得那又如
何？纤皮一脸的疲惫，我：哦，什么事。纤皮：回来这么早，他边讲边坐下来，我看看破手机上的时
钟：不早了，六点钟了，那你干吗也回来得这么早？虽说六点，可天色早得很，纤皮，叹了叹气，
“唉，提起今天他奶奶得我就生气”我：发生什么事了”纤皮：今天和一个男人要东西的时候，你知
道他怎么说吗？”我并非惊奇，因为发生在他身上的没有那件是正常的，我：说什么，叫你滚？。
他：他吗的这样说，”他干脆配上他的动作，想把当时的情景，表现得更详细，生动，他双手架在腰
上，就像泼妇骂街时的那种姿势，他说：他这样说的，暴牙鬼，滚远点。说时他用手指指了指街灯，
他把街灯当成了当时的他，我：那你怎么做。纤皮：我就滚啊。我强忍住我的笑，我：其实人家说得
也挺对的。他：对得屁，那有这样的人，乞丐也是人啊。我：这世界的人都差不多，一个比一个现
实，世界就这样丑恶。我说完话，就把脸对着酒店，双眼眺望着天空的最远处，我感觉我的灵魂已飘
到那个最远的地方，但纤皮又把它拉了回来：你究竟明不明白我想说什么。我头也不回，也没有回应
他，他：我是想说，乞丐也是人，他不该那样，不是世界丑恶，他是个别，好人其实有很多。我：没
有什么该不该。世界如何那又关我什么事？他又很无奈向我冲过来：怎么说你才会明白，世界不是你
想得那么差，你要了两天的东西，有没有好心人给你东西？我回了一句：恩。狠狠地将他搁浅在语言
之外，我想起了在我饿到不行的时给我一枚硬币的寡妇，和给韭菜包的漂亮女孩，和为我指点迷津的
小女孩。但那又能怎么样，我沉默，因为我不想他没完没了，因为我不想听他的故事，和他所谓的大
道理，我甚至还怀故事是他编来的，我想他没那个必要，大道理没人听，讲也没意思，他也沉默。沉
默了一会儿，街灯亮了，我们继续沉默着。廉还打破沉默：干什么，一个两个像死一样坐这里。我：
你回来得正好，麻烦你听听艺术家的大道理。廉海：他能说道理，即使会也是歪的。廉海说话从来不
考虑场合，难道他不发现空气中还弥漫着火药味。廉海：说给你听有个鬼用，你是木头。我们面面相
羁，因为他的幽默让气氛变得尴尬，我们彼此会心一笑。我们习惯让沉默来驱逐尴尬的气氛，沉默一
阵之后，廉海：嗳，疯，我想好了，我的书名。我：关我什么事。纤皮：叫什么？廉找到了第一个粉
丝，或许应该说是第一个感兴趣者，他显得有点像受表扬的孩子，他挠了挠他的头，有点不好意思，
但又迫不得地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傻笑着说：行乞的日子。我习惯让他难堪：作者死了，主角都
还没干过一件事。他没有理会我的难堪，他继续和纤皮聊着他们的大事，一个神经的不是艺术家而自
称艺术家的艺术家和一个还没动笔写过一篇作文的作家在一起畅想他们美好的前途，你会觉得原来神
经也有共同语言。我无心但又有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霓虹灯下，我的卑微，投射在地上，变成了影
子，任凭行人的贱踏，我却没有丝毫疼痛，我麻木了。廉海和纤皮的畅想曲终止了，纤皮找了个舒适
的地方半躺着，他叮嘱廉海：你记得坚持。他又盯着我：小栗你该学学廉海。我：我学雷峰，死得
早。他没有在继续他的大道理，因为他也知道，讲道理给一个麻木的人听是没用的。我们沉默，我在
想着那个女孩，廉海想着他的书，纤皮想着他的艺术。我们不在彼此恶毒，因为我们都有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