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是说掐就掐,两只手掐着老和尚的脖子,老和尚两眼直翻白,老和尚拼命大喊道:“施主,你这是干什么啊?”“施主,你松手啊,施主,你松手啊!”“妈拉个毕,王八蛋,你松手啊!”
江山把手松开,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和尚,不好意思地笑道:“老师傅,不好意思,一时气急啊,您见谅,见谅啊。”
老和尚自己捶打前胸,反打后背,半天才恍过来,很生气地对江山道:“你这小子,非要我爆粗口,你才松手啊,你这一时气急,也太急了啊,我这条老命差点不保啊,不见谅又能怎么的,万一你又掐我一次,我还不是要一命呜呼啊。”
江山双手一起拍了拍老和尚的肩膀,哈哈一乐道:“老师傅,真对不起啊,我真是一时气急,您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就别往心里去了。”
老和尚哼了声道:“出家人怎么啦,出家人也只有一条命,出家人就随便你掐啊。”
老和尚又倒退好几步,都快退到房门边了,几乎靠到了门,离江山有好几步远,他认为这可能安全一点,他要掐的话,也不会这么容易,然后对江山道:“小子,这吴珍珍真不是你女朋友?”
一提“吴珍珍”三字,江山情绪又激动起来,那两手自然举起来,一双手指拢成鹰爪,老和尚暗自高兴,幸亏倒退了两步,这不这小子又要掐人啊,江山手举了一支烟的功夫,才把它放下来。
平复了情绪,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老师傅,不瞒您说,这吴珍珍跟我的关系非同一般,她比我的亲妹妹还亲,当然啦,她不是我女朋友,她想做我女朋友,可是,我对她没有这种感觉,回绝了她。哎,她变成这样子,她生活不幸福,这都是我影响的啊,我对不起啊。”
江山的一声叹息,隐含了多少无奈,隐含了多少忏悔,早知道吴珍珍会变成这样,生活在不幸之中,那个毕业的夜晚,他就应该答应她,做她的男朋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江山的话,让老和尚半天也才开口,他道:“施主,怪不得你掐我啊,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难怪你情绪如此激动,如此激动啊。”
老和尚连说了两声“如此激动”,眼睛里包含复杂的感情,随后老和尚就静默在那里,江山也没有说话,房间里静谧得十分可怕,如果掉一根针,那声响就犹如打雷一般。
仿佛过了好久,江山开口道:“老师傅,你继续讲徐达望的事情,他与吴珍珍最后怎么样了,他把她害成怎么样了?”
老和尚缓缓地回过眼神来,神情十分凝重,好像心底压了块巨石,好半天才把那块石头挪动了一下,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施主,我看就别讲了。”
“那不行,老师傅,您讲到这里,我不知道结果,那您是在我胸口压一块巨石啊,那会让我透不过气来啊,你必须得讲。”
如果不是吴珍珍,是其他的女孩子,江山无所谓听不听了,那只不过是你徐达望一段花边新闻,虽然徐达望黄了自己的工作,江山也没多少兴趣,还不如睡大觉。
可是,现在牵涉到了吴珍珍,这个因为自己拒绝的女孩子,而走入不幸生活中,他必须得到她最终怎么样了,徐达望最终把她怎么样了,江山很恨徐达望,恨得牙关咬咬。
如果,徐达望是一颗蚕豆,江山会把他咬成碎渣,吞进肚子里,然后脱裤子将他拉出来。
老和尚面有难色道:“施主,必须要讲吗?”
江山咬着牙,仿佛在咬一颗蚕豆,狠狠地道:“老师傅,必须的。”
老和尚抬了抬眼皮,振了振精神道:“那好吧,既然施主要知道结果,那我就跟你讲完吧,如果要讲事情的起因,其中的过程,那真是说来话长,恐怕三天三夜,没有办法讲完,我就省去起因与过程了。
其实,男女能走到一块,都有起因和过程的,故事的情节与电视剧里编写的剧情,几乎大同小异,徐达望与吴珍珍相识,再到相恋,也是那么个情节,我就不细细道来。
纸包不住火,县委书记与普通职员男欢女爱的事情,很快弄得满城风雨,当然啦,这是有人发现了县委书记的婚外情后,那是到处煽风点火,目的就是为了将他弄下台,好顺利上位了。
徐达望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在外包养情妇,并被人拍了视频,在网上传播,很快就被双规,上级纪委插手调查,调查生活作风问题的同时,还得彻查经济问题。”
“啊,还被拍了视频,这视频是真的吗,两个不穿衣服在一起。”
还有这种事情,江山怎么从未听说过,也从来没有同学告诉过他,他被蒙在鼓里,难道是他们有意的啊,也怪自己,毕业以后,怕打扰吴珍珍的生活,从未关心她过得怎么样。
老和尚点头冷冷地道:“要想致敌人于死地,那肯定要拿出最狠的招。”
“哼,那是********,最烦的就是玩政治了,那兵不血刃的斗争,多么地残酷无情啊,简直没有人性,打死我也不玩政治了,那么说,徐达望被搬倒了,那吴珍珍呢。”
老和尚又沉思了一会,眼睛突然像失去光芒一样,一时黯然,有大一会才道:“政治就是残酷,谁也不愿意玩政治,可是你身不由己,被推到政治旋涡里了,小吴也成了********的牺牲品,她失去了消息,一家人都从望城搬走了,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说到这,老和尚踱步到窗户边,站在窗台跟前,眼睛向远处望去,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江山也走到窗户边,并排站在老和尚的身旁,望着窗外的黑夜,外面的黑夜与他的心情一样黯然,吴珍珍就像一粒石子,被扔进黑夜里的天空中,立马就被黑暗吞没了,根本就看不到小石子抛出去的方向,消失得让人找不到踪迹。
两个男人就这样站在窗户前面,就这样望着窗外的黑夜,看不到他们在想些什么。
沉默是最可怕的,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得在沉默中爆发。一只蛐蛐的叫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打破了那静谧得快爆炸的空气,蛐蛐停止鸣叫的时候,江山开口说话了。
“看来,你对她用情很深!”
老和尚点了一下头,那头点得好慢,好像脖颈上顶着一颗巨头,犹如有千斤之重:“嗯,我从来没有如此用过情,我不相信世上有梁祝之爱,没想到我却遇到了这份情。”
“你赢得了爱情却输了政治,你是政治生涯稳步上升之时,这也就是抓了芝麻丢了西瓜,你认为值得吗?”
江山反问道,老和尚没有考虑就答道:“我什么都没有赢,我一无所有,我情愿失去政治生涯,而不愿意祸害了心爱的人,就如梁祝之情一样,心爱的人没有了,就是变身胡蝶,那又能怎么样?”
江山道:“所以,你就逃避在这寺庙里,来赎你心灵的罪过吗?”
老和尚答道:“可以这么说,我所犯的是心罪,心罪之罪,那是沉重的,赎一辈子都没能赎完。”
江山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吗?”
老和尚点头:“老天安排,一切都在缘中,你就是谁了。”
这时,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