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道:‘徐大哥,奴家……奴家不想学武。奴家须得回去找到爹爹和弟弟。’徐真奇道:‘为什么?不是跟你说了吗?你自己一个人离开,那多好的事?再说我教会你功夫,也不是谁都能欺负你的,你怎么又不学?难道你怕苦?’赵青摇头道:‘不不不,奴家不怕苦。可是……可是奴家不去寻找弟弟,始终放心不下。’跪下磕头道:‘徐大哥,奴家再次拜谢徐大哥,奴家要去啦。’”
“徐真瞪着眼珠儿,呼呼喘气,道:‘我就奇怪的很!我教你剑法,又不收你钱,你偏偏不学?你要是自己争气,以后变成江湖女侠,哪里还用的着害怕黄富贵那种人?’赵青站起身子,低头道:‘徐大哥,奴家……奴家叫做赵青。倘若……倘若徐大哥他日有暇,路过孟塬,奴家……奴家那时仍未……定会竭诚招待徐大哥。’出了破庙,往西行去。徐真站在门口,望着她背影,呆了一会,才往东行去。我见青影一闪,有人追着赵青而去,看他身形,是昨夜几名道人中的一个,料想这道人追去,是要杀人灭口,也不理会。”
岳灵珊啊呦一声,道:“你若出手,赵姑娘便能活命。她做人证,泰山派、嵩山派的人还有什么好说?”
东方不败点头道:“是啊!我那时倘若救下赵青,后来这许多事端,也不会发生了。”顿了一顿,接着道:“狄修等人贼心不死,暗中跟踪徐真,但他长剑在手。昨夜几人被徐真杀的又惊又怖,反而不敢贸然动手。这几人甚是猥琐,我瞧不过,暗中料理了两个。狄修和那道人见机极快,忽然不见了两名同伴,料知出事,便悄悄离去,此后一路之上,再无半个人影。”
“到得临汾,故地重游,不过数日,酒店已恢复如常。那酒店在官道之旁,徐真西来,便径直而入,听闻前几日发生之事,他微一迟疑,出城往南走去。我见这人不去恒山,那怎么成?当即现身,夺了他兵刃,封住他穴道。我生怕他内功奇特,又能冲开穴道,便将他捆了起来,塞入车中,直奔恒山。”
“越往恒山,江湖之人越多,到得朔州之时,我去投店,夜间听到有人道:‘点子还在么?’另一个男子声音道:‘放心罢!跟了一路,决计不会有错。’先一人道:‘你瞧得清楚了?是华山派徐真么?’一个声音沙哑的男子道:‘他脸上有花心大萝卜五字,此等奇事,天下只有这么一人,怎会认错?这奸贼跟魔教妖女勾结,一路北上,不知他们究竟去甚么地方,师叔查清楚了么?’”
“先一人道:‘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此去北上,若非恒山,又能去何处?魔教圣姑挑头,大举进攻恒山。武林帖上不是说了么,凡我正道之士,齐聚恒山御敌。徐真是华山门下,与妖女同行,恒山三定事先不知情,若他突然发难,恐要吃亏,咱们早早去山上报讯罢。’”
“我暗暗冷笑,心想狄修等两人逃走,毕竟还是留下祸患。这几人一路跟着我,我一直不知几人目的,这时听到,才知他们是去恒山报讯。当即起身,去杀了几人。次日一早,继续北行。”她口气淡然,究竟几人,也没没说清楚。这几人不论是谁,自然不肯束手待毙,期间激烈反抗,她简单一句‘杀了几人’带过,可知强弱之势甚是悬殊。
东方不败接着道:“这日行到午时,身后赶来七八乘马。马上乘者大多暗藏兵刃,看到大车,均呼啸而过。又行一日,在路边茶馆歇脚,只听一人道:‘恒山大会到底为了什么?怎地突然广发武林帖,连少林、武当都惊动了?遮莫是魔教大举进攻了?’这人粗手大脚,满脸胡子,三十余岁年纪,他对面坐着一个青脸老者。”
“那老者道:‘听说魔教圣姑一路北上,定是要去恒山。如今江湖之中,颇为诡辙,四方魔头风闻此事,聚集不少。恒山派三位神尼武功通神,那是不必说了。但常言道得好,双拳难敌四手,魔崽子聚众攻山,凡我武林正道,岂能袖手不理?少林派广发武林帖,天下英雄,皆来助拳。嘿嘿,江湖上已平静三十余年,此番一场大战,咱们倒是看看,究竟是魔崽子厉害,还是道高一丈!’”
“满脸胡子那人啪地一声,在桌上击了一掌,道:‘徐真是华山弟子,名门正派,却结交妖女,定是魔教施展的美人计。这小子不知悔改,在孟塬杀死泰山派慧净道人,又在潼关杀死郭作明、杨二,手上血债累累,咱们要是见到,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他左侧那个年轻点的男子道:‘见色起意,杀害不懂武功的普通人,此人凶名传遍山西,禽兽一般,别说他是华山弟子,就算是皇帝老子,也得被天下正道追杀!’这时门口走入五人,有男有女,高声谈笑,在门口坐了。我和徐真坐在角落,背靠着门口,众人也没有发觉。”
“徐真越听越是生气,脸色铁青,却不说话。满脸胡子那人道:‘传闻此事起因是徐真在街头偶遇李氏,二人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儿。当晚入了黄府,行那调调儿,却教姓黄的发觉,两人奸夫**,合力杀死姓黄的。打斗之中,姓黄的临死反扑,杀了李氏。之后徐真这畜生大怒,屠灭黄家满门。事情果真如此?’几人脸色猥琐,都笑了起来。”
“那年轻人道:‘当日在黄府门外,数十人众口一词,都说徐真觊觎李氏美貌,**不遂,恼羞成怒才杀人灭口。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猜想众人都看到那奸徒行凶,想必是不会错了。否则潼关枫树林中,这奸徒怎会辩之不过,暴起行凶,又杀死灵虚道长等人?’”
“另一桌那女子插口道:‘灵虚道长一手七星落长空纯熟之至,他一剑七穴,剑气伤敌,江湖上少有敌手,怎地会命丧华山派一个小弟子手中?’那年轻人道:‘听闻枫林之中还有一个魔教妖人,便是那五毒教主。五毒教行踪诡秘,使毒手段让人防不胜防。想那姓徐的奸贼半年前才入华山门下,武功能有多大火候?多半是跟五毒教主勾结,二人合力,灵虚道长中了暗算,才终于不敌。’”
“那女子点了点头,道:‘这就难怪了。灵虚道长素有侠名,却死在徐真手中,当真令人扼腕。’这女子身旁一个少女道:‘姐姐,不是说徐真修炼混沌决,是江湖一大奇功么?倘若他修炼这等奇功,那么武功想必了得。既然如此,怎会和什么五毒教勾结?’”
“满脸胡子那人啪的一声,又在桌上击了一掌,怒道:‘谁说不是!?刘大侠当年阻止突厥南侵,闯下多大的万儿?让这狗小子学会神功,却用来害人。这畜生不敬尊长尚在其次,叛出华山,投入魔教,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比之江湖上的下三滥,更加不如。华山派收徒首重人品,反而没看清他的为人,可见这小子实在奸猾!嘿嘿,我瞧岳不群那伪君子多半别有用心……’”
岳灵珊哼了一声,心道:“爹爹事事忍让,不肯落下话柄,败坏华山声誉,本是儒者风范。徐真是否行凶,还是两说。这些人道听途说,便污蔑爹爹,却不知他们都是谁?教我见到,须得狠狠打他们一顿才行。”
只听东方不败道:“那年轻人道:‘福威镖局被人挑了,屠尽满门,便有人说岳不群为了辟邪剑谱,收林家那白痴小子入门。想不到时日不久,岳不群收这恶徒做弟子,又觊觎混沌决。云兄这话说的不错,余沧海忙来忙去,倒是帮了岳不群一个大忙。’”
岳灵珊心中更加不舒服了,寻思:“小林子拜爹爹为师,可不是爹爹主动去收他的。徐真拜爹爹为师,哼哼,他是纠缠在我身边,他们胡说八道,当真可恨!”
东方不败道:“几人听他提到辟邪剑谱、混沌决都是一惊,满脸胡子那姓云的道:‘是了。林家那小子白痴的厉害,半年多过去,只怕剑谱早已落在岳不群手中。’那老者道:‘辟邪剑谱那么容易便会落到岳不群手中么?当日青城派擒获林震南夫妇,自福州到得衡山,相隔何止千里?他们百般逼问,最后只落得白忙一场,可见林家并无真正剑谱。’”
“那姓云的道:‘大伙儿众口一词,林远图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厉害非常,连青木道人都败在他手中,怎能是假?我瞧多半是林家子弟不肖。又不然剑法果然高深,他们修炼不得其法,无法领悟上乘武功。岳不群名垂江湖,本身武功了得,华山派大名甚响,林家小子有什么好?他亲自收徒,若非为了辟邪剑谱,便是那小子磕上一千个头,又怎会收他?他妈的,华山派身兼辟邪剑法、混沌决这两大奇功,奶奶的,日后再看到华山弟子,可不好惹了。’”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道:‘云兄说的不错。岳不群在江湖上声名颇响,大伙儿还叫他君子剑,哪知这人不显山,不露水便夺得剑谱,心机深沉如斯。哼,奸诈狡猾,跟徐真那恶徒一丘之貉!也难怪二人结为师徒。’徐真听他辱及岳不群,呼地一声站了起来,厉声道:‘姓狄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明明是他们杀了人,赖在我身上,你们居然会相信他的鬼话,你们出门不带脑子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