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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 第六章 不讲道理


  那大汉道:“艾尔达托?我知道,我知道艾尔达托,哎呦,你先把剑拔出来。妈呀,痛死我啦!”

  谷寒茵道:“你不说?不说我杀了你,不管他叫什么,只要能看病,我……我该去哪里找?”见那大汉兀自哭叫,她心急如焚,拔出长剑,又在那大汉左腿刺下。这一剑力道甚劲,直刺穿那大汉的腿。

  那大汉又是一声惨呼,胯下湿漉漉地,竟尔小便失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哆嗦着指明道路。谷寒茵不等听完,快步奔了出去。

  徐真呼吸间隔越来越长,往往片刻之后,才呼吸一次。谷寒茵一边往东奔,一边道:“徐真啊徐真,你千万不要有事。这个世界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该怎么办?”那大汉指点路径不过两条街,再往南走,街道变窄,两旁均是草屋,木板为墙,屋顶铺草。她越奔越是迟疑,看准一间草屋,飞足踢开房门,迎面一头恶狗扑将过来。

  谷寒茵骤然之下,吃了一惊,她临危不乱,此时后退已然不及。当即前冲一步,剑柄击出,正中狗儿下吧。狗儿吃痛,呜呜连叫,奔出了门口。屋内有人惊呼,问道:“是谁?”

  谷寒茵道:“哪里有医生?”

  屋中人道:“甚么……甚么医生?”

  谷寒茵记起酒店大汉所言,道:“艾尔达托在哪里,最近的!”屋中人道:“艾尔达托?从这里往南走,过两条街,再往东走四百步,就能看到一座三层小楼。一楼石板所建,二楼三楼柳木所建,很是好认,那里就有艾尔达托。小姐,你是生了重病吗?”

  谷寒茵足下不停,已出门而去,只听屋中人隐隐地道:“似我们这种人便是死上一千,艾尔达托怎么肯……”越行越远,声音再也听不到了。

  行过两条街,折而往东,不过半里,果见一座三层小楼。说是小楼,却如宫殿,石板高足两丈,阶梯之上,宽足丈余的一个大门,看模样,厚重非常。大门口一个旗杆,黑夜之中,旗上绣的甚么也看不甚请,但随风而舞,呼啦作响。她一怔之下,暗想医生这么挣钱,能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及思索,上前拍门。

  右手将落,忽听门内咔地一声轻响,谷寒茵立觉不妙。右手本来拍门,拳开变掌,在门上一按,身子已借力后退,连退七八步。只听突突突突响声不绝,无数箭支射在门上。大门坚硬,箭支力道虽劲,并不能射入大门,纷纷跌落地上。好在谷寒茵甚是机警,倘若闪避稍慢,两人都死的惨不可言。

  她身子连退,使力过巨,左臂又是一阵剧痛,胸口郁闷,稍稍大口呼吸,便觉脏腑疼痛的厉害。门内有人大声道:“甚么人夜闯赫格斯庄园?”

  谷寒茵道:“我有急事,我同伴病了,你们这里有艾尔达托吗?”

  那人大声道:“没有没有!快滚!”

  谷寒茵大怒,道:“我同伴病重,不能耽搁,你开不开门!?”

  那人厉声道:“夜闯赫格斯庄园杀无赦,你反应灵敏,身手不错,可别把命送在这里。”随着话声,二楼围栏处探出一个头,举着火把,道:“这是最后警告!”这人四十余岁年纪,满脸风霜之色,双目有神,颇具威仪。

  谷寒茵几欲拔剑,强压怒火,一言不发,背着徐真,走出十余丈,将他放在一处屋角,使他免受箭矢威胁。在他胸口一探,心跳愈加微弱,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走回赫格斯庄园门口,大声道:“我诚心来找医生,同伴生病,马上就没命了,事情紧急,有得罪的地方,我先赔礼谢罪。”话音甫落,足下一点,纵身跃上门口旗杆。只听一声大喝:“放箭!”

  谷寒茵身子不停,如大鸟一般,左足踏上二楼围栏,左右各有一柄长矛刺到。谷寒茵右足凌空,在栏杆处踢一脚,斜飞而出。身法之快,疾逾奔马。她看的极准,大门之上便有一个高台,一跃围栏,本是诱敌。

  哪知身子尚在半空,箭矢如雨,已疾射而至。谷寒茵长剑舞出道光幕,霎时之间,连刺十四剑,一剑比一剑快。但听叮叮叮叮响声不绝于耳,身前箭矢尽数击落,连一支也未能漏网。门内之人倒吸一口冷气,何曾见过如此身法武功?

  谷寒茵一剑十四出,拼尽全力,右足一顿,踏上平台。面前火光闪烁,七八人左手盾、右手剑攻了过来。她眼光一瞥已然看清,大门处只有十余人,左侧五个,右侧三人,二楼围栏处四人。她抢上一步,长剑乱刺。这时运起内劲,直如摧枯拉朽。

  门内之人数量虽众,身法远不及谷寒茵灵活,她只来回一冲,便刺到四五人。二楼四人眼见不敌,纷纷抢下楼梯围攻,众人见谷寒茵身法如风,敏捷非常,无不骇然失色。往往他们一剑劈下,敌人早已冲到别处,别说对敌,连看清敌人在何处也是不能。谷寒茵尚以为有场恶斗,不意众人武功低微,几如市井泼皮拿上刀剑。她每一剑刺出极有分寸,只伤敌,不杀敌。顷刻之间,众人全都倒下,谷寒茵伸手欲拉起一人,道:“开门!”

  那人是个黑人汉子,右腿受伤,性子悍恶之极。左足立在地上,仍是头锤猛撞谷寒茵。谷寒茵心忧徐真安危,正是急怒之时,怒道:“好!你还不死心!”拉他的右手陡然放脱,顺手回转,波地一声轻响,击中那黑人脑后大椎穴。大椎穴乃手足三阳之会,最是要紧。谷寒茵一掌含怒而击,劲透穴道,黑人大汉哼也没哼一声,扑地倒了。脑袋撞在青石地面上,咚地一声闷响。

  谷寒茵道:“还有谁想试?开门!”先前探头那四十余岁的汉子道:“你杀了我们罢!不经主人允可,放你进来,本来就是大罪,再给你开门,罪上加罪。”

  谷寒茵怒道:“说了我只想找人看病,你怎么就是不肯帮忙?难道非要我杀了你们才行?”

  那汉子道:“赫格斯庄园不是药馆,不会随便替人看病。”

  谷寒茵只气的胸口起伏,这人油盐不进,说甚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是扯淡,大门结构复杂,适才尚未拍门,已启动了机关。从里侧去开,究竟有什么机关也不知道。如何说服几人,当真头疼。况且时机紧迫,也没空多说。她走到门口,伸剑挑开门闩,一边留神细听。拉开大门,并未触发甚么机关,她暗松一口气。

  便在此时,身后脚步声响,微风袭体。谷寒茵特警出身,自身警惕之高,在警队中也是数一数二,眼下危险仍未过去,她只稍稍松一口气,暗自留神身边。脚步声响,她已听到,待袭来之人奔到身前,谷寒茵右跨一步,伸足一勾,左掌按在那人后腰,轻轻一推。正是施戴子当初对付徐真的一招《锦玉齐飞》,她一勾敌人足下,一按敌人腰间意舍穴,同时手掌发劲,乃是华山《破玉拳》精妙招数。徐真其时已有不弱内力根基,仍被施戴子摔得凄惨无比,这人不过膀大腰粗,下盘功夫与徐真当时相差甚远,如何抵挡的住?

  他抢出两步,已奔到大门口,嘴里哇哇大叫,手舞足蹈,仍是无法站定,大叫:“他妈的……”又抢前一步。只听咔地一声轻响,两边石阶之中,数十只羽箭射将出来。谷寒茵应变奇速,躲在门口,突突、叮叮声响,夹杂那人惨呼之声,又都沉寂。谷寒茵暗叫侥幸,看来这机关只能手动关闭,就算大门打开,机关开启,仍是不能走正门。

  其时无暇细看,大门口石板铺地,自是地底机关。这等机关纵然厉害,也不会铺设门口丈余外之处,当即纵跃而起,来到藏匿徐真之处,远远之间,并未看到徐真双腿。

  谷寒茵暗暗吃惊,静夜之中,汗毛也不禁竖起,足下不由得加快几分,来到墙角,徐真果然已经不在。小巷颇宽,两侧均是高墙,往北看去,并无一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人明明就在墙角,自己离开不过片刻,人怎地就没了?她脑中翁地一声闷响,眼前发黑,仿佛全身力气也被抽干,无力地靠在墙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没有?怎么没了?”又想:“他心跳都快停了,现在被人抓走,不是死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