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感她那一瞬怜悯的眼神,疏远这个女子切近的张力。感觉就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不再流动,不再惊动,时间停止了速度。我和她都站在这里,似乎都醉到了一个季节,在一片迷雾森林里。这个岔路的相逢,下一个岔路的分手。想来昆德拉的一句话：“聚会都是为了告别”。r
旖说,喜欢安妮,几近疯狂。我从她手中拿的书里,看见了安妮的《莲花》,被放在最外面,明结若新。她给我讲书里关于圣经,关于爱,关于生命的故事。我说,你像三毛,忽然觉得说错话了,慢慢把眼睛看过去,望她脸上的表情。我明白奔袭的候鸟,满世界在找,找一个方向,可能是自己的,也许是别人,但总不会停下来。有时侯,以为向往的是南方,却时时刻刻留在冰冷的城市里,翅膀越来越小,飞不动了。r
她是来溯源的读者,去那个中国唯一没有通公路的镇子,找一个自己。“人群中一张张面孔的幽影,一根湿黑树枝上的朵朵花瓣”。r
如果我会十种语言,如果我有足备的信,我会去撒哈拉。旖说着,便蹲在了公路中间,凝视这条或许永远也走不完的路。r
我说,还要带上荷西。那个在《雨季不再来》里的疯子,她有荷西,她不疯了。她最大的幸福,正是她收获了在黄沙里真挚的爱情。r
除了行走,我什么都没有,惟有孤独相伴,像饥饿一样。旖拿出车票来给我看,厚厚的一叠,串着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车站,不同的时间。r
时近中午,我们一起找地方吃饭。那是沿海人开的店子,环境很清澈,仿佛海风的味道。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外面的墙纸已被今夏的狂风吹破了,拉着扯着,就像过季的蝴蝶……r
以前,我喜欢坐靠窗的桌子,在快餐店里。用木杈一样的笔写我的小说。我觉得,那大大的落地窗是连着阳光的,现实在离间我和我小说的关系。即使周围总会放着那首《原来你也在这里》,仍旧感到温暖。我清晰的看见孩子们在笑,点缀曾经阴鸷的小说,在刘若英的乖戾里,写下一段又一段虔诚的文字。r
一个老师在谈到精神社会时在黑板上写了八个字：“上帝死了。父亲死了” ?r
20年时间,我们缺失的消亡的又何止是信仰和权威。 ?r
记得有位诗人写过这样一句诗,我本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r
我曾经多么希望有出版社愿意出版我的小说,可惜没有,我曾经多么希望我的生活可以纯粹的没有杂质,可惜也没有,我曾经多么希望我的一生不会因为物质而庸碌,可惜仍然没有。 ?r
我不是海子,不是梵高,不是卡夫卡,魏尔德。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老爱用知识分子的定义要求自己的大学生,一个在为生计奔忙却仍心怀理想的青年。即使,我不能成为一个传道者,但至少也要成为智力的传承者。我还会继续用零碎的时间写小说,评论,散文,我不害怕写出我的思想,不害怕没有读者的恐慌,不害怕被人嘲笑的痛苦。我只害怕,有一天,我失去了思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