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很长时间,店子仍旧清冷。主人,自顾的熬着中药。味道浓烈。心境坦然。r
旖抱着靠垫,用MP3听奶茶的歌,半睡。侧过脸,倒在桌上。头发散出木棉的香气。r
我看着,出于一种虚空的迷醉,世界从我眼里淡开。那是一片粉红色滚动的记忆,陨落在幻境花海,飘来飘去,把我和文森特的向日葵都吓坏了,像战火中逃亡的孤儿们。r
一颗粉红色的珠子,在旖的脖子下面摇啊摇啊。r
装着一个宇宙的。她说笑着,但我连一点反应的力气也没有。r
精疲力竭。我开始明白。一个人不论有多么繁喧浮华的情感,原来都是可以装在一个珠子里面的。r
我感到匆忙,是时间仓惶而惊恐的速度。出现在生命里,睡觉和吃饭都已然成为一种负累。r
舅舅说,活着比死来得辛苦的多。r
但被选中了,就如同福音一样神圣的降生。默默用今世的苦难化去前世的罪孽。有天堂吗?连基督徒都没有勇气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雀跃的接受造物主送我的礼物,陶醉的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我想,这个世界的天空上,一定存在着一个开满了向日葵的地方,中间是棵有毒的苹果树……r
一种享受,我想着。麻木的吃起东西来,甚至我忘了,我还是有味觉的。饿了,当我还能感到,便敢于肯定,我仍然完整的活着。活着,我想,这一定比什么都重要。r
光,照耀两个陌生的孩子。r
走出那个清冷的店,带来了肆无忌惮的阳光。我发觉吃饭不过是我们暂时停留的借口,用以裹缚流露的忧伤。重新不以为然,重新走上那条看似永远也走不完的路。r
继续陌生,继续不相识,发生过什么,就像坏掉,留下一片片记忆的断壁残垣。r
她穿的是白色的高跟鞋,以奇怪的步伐前进着,似乎童话里临近午夜的灰衣女孩。可是,她粗心的漏掉了南瓜车。老是弯下腰,绑那条断了无数次的带子。r
明知道穿的是不适合走路的鞋子,还傻乎乎的从车上跳下来。r
旖说,来**这种地方,要正式的像个虔诚的佛教徒。本来我还能忍住不笑的,但我一想她穿上藏传佛教僧侣的袈裟和那个像马靴一样的高顶帽子,就……r
在带子断第N+1次的时候,她的鞋跟也不幸夭折。她气馁的咒骂着那双不争气的鞋,于是干脆脱下来,倔强的负气前行。r
这样就比刚刚还要正式了。我笑着调侃,风从我嘴边划过去。r
我注意到傍边有几处冒起的炊烟,附近应该有个聚居部落的。我让她在路边坐下来,等我去找双能穿的鞋子。r
这毕竟是公路,难免有散落的石子。我就想那些苦行僧侣的脚,绝对是被佛祖感化过,不会疼了,只有信念永生。r
其实,村落不远,又碰上似乎他们习俗的节日,行人络绎,多是粗旷的康巴汉子。我沿着林立的商铺找,也看见很多汉人,穿着游牧民族的服装,说着各自地区的方言。我认为这是个藏汉杂居的部落,心里高兴,语言的问题也许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