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睡觉,连走路都会,他从来都没有醒过。我觉得他说话的表情像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愿意再说下去,拥有或是失去,真的一个人就够了。r
如果韦玮走了,你的心会停靠在哪里呢?雄问我。我倒在草地上,闭上眼睛,至少在这一刻世界是看不见我的,风灌进我的耳朵里,结局还是不会变。是啊,我将停靠在哪里呢?我想着,那么多年我都不忍去面对。r
校园里的榕树。r
那棵在不经意间撑起我思想的树。r
这些树好看吗?玮问着左手边的雄,指着学校大门处一排排蜿蜒挺拔的榕树,栽的时间并不长,但隐有垂暮之感。r
很好啊,那样整齐的树木,还应了那句“曲径通幽”。玮看着我笑,我知道他本在问我,我们总是在这种你猜我猜中沉默不语。是啊,那个胖胖的家伙简单的将语言剥光,然后坦率的让我们去面对真相。r
我看着雄笑,笑成了我们三人中最和谐的一道风景,一种救赎,一个方式。惟有如此,才可以把思维揉合成不同的形状塞进各自的心里。我走过去,轻轻抚摩那些树。我们真的是它们吗?看起来还能够那么年轻,却老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最后,连语言也停止,肢体深深埋入地下,咋开的花,亦败的早。r
流动,以光的瞬息,遥遥无期的绕过指间。r
我喜欢在望着天空的时候,看脚下飞扬的尘土,一起一落,都如此的沉静肃穆。我蒙上自己的眼睛,以为世界就看不到我了。r
声音的力量好亲切,又好遥远。那个曾经站在长城城墙上,高喊:这就是生活的孩子,难免会躲进深宅大院的京城,向往有灵魂的地方,追随中国的印记。而北京,无疑是这个中国印最写意的的一种诠释,盖上去,真的没有人可以走。玮笑了,没有望着任何人,背影模糊,眼角上翻滚的液体,顷刻间,便有奔涌之势。r
毕业。当初,我离开家,背负行囊来到这里的时候,似乎还觉得遥不可及。可那天,就这样来了。如我所想,那一次后很多人,我就再也没有见过。我读莫泊桑小说所承受的那种鲜明的不忍,此刻万分真切的投射在了昔日友人侧目的微笑上,至于韦玮的离去我反而淡然了。来临既非欣喜,又何必去哀伤分别呢。他可以自由的去追寻心之所至,而我,后悔没考上更好的高中。我以为,这样的两种人能走到一起,心灵的差异和现实的放逐像一杯酒,先把两个人共同灌醉,再抛向大海,随波逐流……继而,清醒的逆流航行,希望能重新踏上海岸,于是互相搀扶,依托,泅渡。r
宿命,一个过客罢了。r
我没有握他的手,和他道憋。我是很懒的人,懒的都不知道他已经离开。我相信,他是不敢走的。与此同时,我又极迫切的渴望,他能,自由的飞翔。r
他没有给我写信,没有任何的联络方式,没有纪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