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颤抖的摇晃起来,阳光从斑驳的树影中落下,层层叠叠,像一块块新出炉的烧饼。r
天空明暗不均,时而哭泣,时而微笑,不过也总是蓝的,何时见过碧绿色的天空呢?除了在河旁的夏季,树木繁盛,叶如丝绦。而恰恰叶子又都是黄色的,像秋天吗?但不是。r
奇奇怪怪的碧绿色的天空和委旎的黄叶。r
韦玮总是说,在太阳落下的时候,让我们共同奔赴一场盛大的死亡。既然死了,又何必需要盛大呢?他说的我老在想,将来我宁可行将就木在一个荒芜人烟的孤岛上,也不愿动扎成千上万人围着我的尸体打转。死亡本就是一件极神圣并安静到来的仪式,太繁复喧哗,反而令更多人异样的伤感。r
也只是想而已,因为当我开口,我就会感到,深切的感到,我和他生活在不同的时空。上帝垂怜凡世的无知,每隔100年就会下放一个叛逆的智者。我幸运的以为我已经找到了。我每次都极安静的听他讲,讲那些过去了很久的事,还有他的故事。偶尔明白一点什么,也只是偶尔,那样遥远,神秘的事物,于一个封闭中习惯封闭的孩子来说,我还没有长大到理解他的程度。r
我不认为我是一个安静的人,不过很多时候人们都认为一个可以长时间看书,不说话的孩子,决不会喜欢喧嚣。的确,有时候是,有时候不。要毕业的时候,韦玮说,看到前面的灯光了吗?飘摇的带来光明,又沉重的提醒我们,现在正处于一种无尽的黑暗,听起来好可怕,我望着他眉目间凝练的目光和他望着他的琴时一样,我就知道终有一场盛大的分别会比死亡更快的来临。r
雄说,韦玮要走了。我点点头,雄还是那么胖,宽大的眼镜架在鼻梁上,青春痘星罗密布,头发凌乱稠密。r
韦玮说,雄将来有一天会有一番比你我二人都不平凡的经历,那必不会持久,余生的安和是他的宿命。你总是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愿去改变,那种痛苦比简单更来的惨烈些吧。r
我听见一段二胡的声音,婉转飘渺,应该是个孩子,根本不存在忧愁的乐曲,其实,我每天都听见,每次又都没有停下来,还有明天,还有无数的岁月驻扎在我的身后,南国是看不见的雪的,但夜空下,大地仍是一片莹白。r
为什么随意平凡的人都和我想的不一样,这里的丁香花又开了,开来开去还是这个样子,不懂妖艳的招展,低着,就一直这么低着,没有抬起来。玮看着我觉得好笑,像看一轮陪后主同上西楼的明月,整齐的错落有致,又不属于任何一个时代。r
那你呢?我问玮。r
我不知道,或许你会和我一样,不在繁华中永生,就在落泊中腐朽。没有中间的过渡,有时候我们都太爱走极端。不过将来,我绝不会和你一个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