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放声恸哭,魔流,火焰。海子用歌德的喉咙说着什么,又唱又跳,一遍一遍洗涤,月下老掉的阳光。r
中国仅存的诗人,带走了戈麦与骆一禾的诗人,向歌德靠近的诗人。L说,山海关,一具躯壳。r
我看见L对着一株菩提,冥想,冥想。口中咒语似的默念{圣经}.{启示录}{马太福音}……忽而又站起。跳进菩提的围栏。对着树干蹬踏叫骂。撕咬。人群围上去。杂乱吵闹。他抱着树杆。放声恸哭。r
这个世界终有许多事需要面对,并非归于责任。而是伴随生之而生的全部希望以及救赎。诗人探求生与救赎的意义所在。越是逼近真理。越是迫近疯狂。很难看到正常的诗人写正常的诗歌,还认定他是天才。他们同哲人一样,到达一定境界,灭亡及疯狂就趋于一种必然。或许,是他们行走过远,忘记了引领。以致把他们的嘲弄,当成了梦幻的呓语。r
我冲过去,往他脸上狠狠一拳。韦玮来抱我。我还是踢了L一脚。腰腹位置。表象的他。缩成一团。断续抽泣。绝望。低落的天才。我怎样帮他,又怎样帮我自己,不知道,不知道……L跪下把怀里诗集,交到我手。是虔诚的膜拜的交付。似乎他没有生命,需要乞讨。r
我从意识混乱的状态苏醒,依然黑暗。白色T恤,满足汗水。钝重潮湿。我努力使自己告别意识里繁复的幻觉,我像北村。和时间与空间对谈。我不懂哲学,它和诗歌一样。催人永生或是速朽。我不愿亦不可永生。只有好好爱惜自己,只是痛苦?只是。尼采说,我知道你在爱想什么,其实我对耶稣充满敬意,保罗却延伸了一套虚伪的神话,人是做不到的。r
我能够感光,门被推开。微弱光线。缓慢移动,浓烈挚热的熏香味道。光走过来。r
你……,吃饭吗?光说。r
温柔。女性。绵绵软语。端着蜡烛,脚步盈弱。r
从背包里取出DISKMAN,外置扬声器。音质纯润,减缓夜盲于我精神的惶恐,落满安全的符号。周围已经死去,令我全然不顾。只有我活的这个黑暗空间。闪烁光芒亦作幻象。可我明晰察觉,光不离去,靠墙坐下。r
听着王菲的{流年}.心里掉下泪。风掠,云清,不再缠绵。韦玮说,我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该陪我学吉他,你本不是张扬的男子,去学提琴好吗?那样的你,才够暧昧。r
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如火如凉。是一场晚会,一场夜空里延伸到尽头的宴席和舞蹈。黑压压的观众的和表演者。满目惶惑。声浪堵住我的耳,我的眼,我的五感,蜕化成粒粒风化的石头。轻轻敲击。碎无可碎。突然之间,狭路相逢,旖的歌穿过黑暗回声,空灵鸣转。时间,静止成河。冰封河流,升出熔解庞碚的温度,并不化掉。我看见冒着水蒸气的唐古拉山,在旖的身上,在那个莲花的隐匿之地,殊途同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