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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他攀爬上一辆开向远方的火车。那人说,顺着铁路一直走不停留,便会找到幸福。口袋里没有钱,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的历史,他把身体里面叫做陆邵轩的少年,看作被时间遗弃的孩子。他同样遗弃了他。r
他如往常,坐在站台花园的围埔瓷栏上。头埋的很低,看见一双男人的旧皮鞋。r
男人说,一个人？r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疼的厉害,忘记了怎样回家。他说。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白色气体,病态苍老的脸。冬天依然让他容易感到幸福,纵使他清楚的记得。医生说,母亲将在这个冬天死去。情感固执坚硬,原谅了麻木。因为他必须学会独自生存。r
吃糖,吃糖好了。它可以使你不那么疼。甜是意识的麻醉。止住你对心脏的撕咬。我知道,你是病了。r
男人剥开糖,喂进少年的嘴里。和父亲同样的动作。他突然裹紧外衣。他明白,这阔别多年的温暖,会融化他内心的尖锐硬刺。对父亲的深度怀念。是他柔软的伤口。他害怕寒冷季节里的陌生阳光。像漂亮蘑菇一样危险。r
男人手心的硫磺味道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要难闻。或许,是都那么难闻。不过,消毒水在母亲身上驻留七年。他开始认为那是母亲与生俱来的的奇异香味。消毒水的味道,就是母亲的味道。幻觉错综复杂。湮没海上葬礼。r
穿旧皮鞋的男人,驼背,佝偻,被风沙吹在一起的五官。劣质西服,住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很丑陋的男子,不会让人产生任何好感,似乎世界上一切的罪恶,都可以与这个人相互匹配。浅浅的不怀好意的自卑。r
谢谢.我拉紧他的手.以后注射海洛因的时候,一定要小心针头,非常危险.不应和别人混用.不过太晚.很不幸.你已经被传染了.可能是无药可救的病.或许,你本不介意,吸毒的人不介意自己能够活多久.你往身上搽些钠硝酸素,初期可以淡化痕迹.别人不会如此轻易对你厌恶.硫磺没有用.而且这种成分不明的硫磺药品,会加速腐烂.你的糖很好吃,是我喜欢的阿尔卑斯,他轻轻地说.r
非常自然.他调头逃跑.r
他大喊大叫。你可以带我走,真的,我愿意和你走,随便什么地方.r
他停下,本来丑陋的脸再加上表情惊讶的转身,像一个肮脏的鬼.我没有钱.男人无奈的说.r
我有办法上车.他认识这个站内工作的外勤人员.那些好心的人们,曾多次询问,关怀,这个默然少年.他抱以微笑,一直孤独.日复一日之后,他们看惯了他,不再言语.所以,他明白他们也不会怀疑.曾有人说,一个人一直想自杀,因为这个明确的目标.他活了下去,并活了很久.看过去逻辑矛盾的语言,却正是存在的真理.他把自杀当成信念一般恪守,可仍然耐烦的活着.足见,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催人永生。或是,速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