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拥抱着入睡。 r
我阻止她的抚摩和亲吻。独立坚固的存在。 r
你不喜欢我的身体。离 r
这是你的身体,气味和温度。SUSAN。它和我无关。 r
我知道你应该没有拥有过完整美满的家庭或者爱人。我还以为你可以…… r
喜欢被人亲吻,被女人抚摩,听别人说温暖的废话,看着别人的嘴唇便兀自性感起来吗？SUSAN,你不理解我是怎样的女子。我不需要。 r
可是,这是正常的需求。如果你拒绝,那么就是一辈子的孤独。 r
她离我这么近。我能够清楚的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野性香味。可是实际上,这个人离我很遥远。可惜,她始终不能懂得我。是的,她也并不属于我。 r
凌晨六点醒来。按计划去参观羌族寺庙。用了16分钟,约好的导游赶到。是个年轻的摩托车仔,会说汉语。天光未亮,下过雨的路面显得湿滑。我小心翼翼的牵着小男孩的手,走到宾馆门口等她母亲下楼。 r
羌族传统宗教信仰,以白石为表征天神的多种崇拜。通常供奉天,地,山,山神娘娘和树五大神,以白石为偶像,置于房顶和附近神林。族群在一次大迁徙中来到岷江上游,与异族战斗屡次受挫,最后得到白石庇佑,得以繁衍生息,自此供奉,朝夕膜拜。动物图腾,送葬时会杀羊引路。此信仰没有庙宇,所说的寺庙,是牦牛屠宰场旁的大禹庙。现在想来,像是一种讽刺。 r
山路斗转漫长,与摩托车仔谈到诸多羌族历史信仰和祭祀。甚为欢跃。SUSAN对此不感兴趣,多次留下标记,担心迷路。 r
因为政府的不作为,庙宇没有加固,外面有警告危险,可能坍塌的牌子。 r
我坚持要进去。SUSAN本来会一起,但因为担心孩子。她是母亲,有责任对他负责,照顾他。我完全理解,让她们在门口等我。 r
摩托车仔和我一同深入一片黑寂的内部,长长的走廊,陈旧的木梁房垣,绿色幽暗的背景。这里阴森森的,但很神圣。奇怪的是,他为什么会冒着生命的代价陪这个可能不太理智的女人。没有害怕。的确很神奇。 r
借着他的手电筒,打量起眼前的这张脸。一个英俊黝黑的羌族少年,他们有一上午的时间,一直在山脉的丛林和泥地里穿行。 r
里面完整地保留着古旧的神像。器具。白石。屋檐和壁画。还有在灯光下慢慢脱落的灰壳。 r
年轻男子跪在祈福的圆毡上,看着白石说,他们知道一切吗？我说,也许。他仰起头。空荡荡的屋檐间穿梭过去的风和尘土。然后我听到他在默颂经文时轻轻的说,那他们知道我喜欢你吗。 r
后来SUSAN问起我进去以后发生了什么 r
我说,有一个没有发生的吻。 r
她沉默了一下,说,一个男人你要很爱很爱他,才能够忍受他。那么你爱他么 r
不知道 r
我带来的钱快要用完。 r
对SUSAN说,今晚就要去最近的银行取钱。 r
那么,我陪你。 r
好 r
落水。击在房顶和屋檐上发出钝重的声响。反复穿过暗仄狭长的街道,行人很少。ATM机在十点就关门。这个山陵缝隙的小镇一入夜便沉寂下来。路面潮湿,空气混杂着藤蔓植物和泥土的清涩味道。SUSAN陪着我,有她在,可以心安。 r
辗转找到银行。里面有一对情侣,说说笑笑。男的似乎喝过酒,步履蹒跚。门口还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握着单据。目光肆无忌惮的在我们身上停留。SUSAN凭借多年闯江湖的经验,提醒我快走。转过身的瞬间,被人从后面打晕。最后依稀听到女人尖叫哭泣,男人愤怒嘶吼的声音。SUSAN背着我奔跑。 r
醒来的时候,躺在林业宾馆的床人。似乎一切并未发生。男孩睡熟,SUSAN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 r
问起过程。 r
她说,是抢劫。有人报警。我们算幸运的。警察来的时候,人已经跑了。那对男女被杀,连衣服都抢掉了。 r
你呢。 r
我很好 r
不动声色的轻描淡写。 r
她的眼泪流下来。离。我不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一直在问自己,我能把什么东西拿出来给你分享。 r
够了。SUSAN。我要走了,明早的车。 r
我试图帮她点上一支烟。以结束这段没有开始的爱情。我看到她的时候,突然觉得时光如潮水般退却。可温柔酸楚的心还在那里轻轻的呼吸。 r
不要再来见我。她在爱,但这份爱,注定得不到祝福并充满歉疚 r
她疯狂的亲吻我,动物般敏感强势的动作。不再矜持,不再晦涩。她知道她即将会失去这个爱人,内心的挣扎让她格外痛苦。甚至还需要忍受其他的男人来占有她的爱人。 r
SUSAN的衣服掉下来。我看见她下体肿胀流血的伤口。 r
剧烈的摇晃她。她犹如一只耗尽气力的猫,眼泪滴在衣服,头发,手背和嘴唇上。一直忍到现在。沉默着,沉默着,只是依然无语。你为什么不跑。 r
他们有很多人,打晕了你。我乘他们与那对男女纠缠的时候背起你跑。后来跑不动了,要被他们追到的时候,就把你藏了起来。离,你是这样的纯洁。 r
鲜血带走了绝望,留下空白的清醒。 r
我拥抱着她,指甲嵌进肉里,爱的这般疼痛纠葛。 r
SUSAN,我欠你的,会用一生来还。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我都会出现。即使死。我不是能和你一起走下去的人。任何人都无法穷尽一生在一起。我从来不是特别幸运的人。你不说过么,在一刻,我们相爱就已经足够。 r
SUSAN点头。她的眼泪掉下来。揽住我的头。离,你一直是孤独的孩子。你要最后再看清这个世界,这个美丽的蔚蓝色的星球,这个充斥着我们誓言的夜晚。离,你仍是决定要走么 r
是。我要走。 r
一块路边捡起的玻璃,从羽离的胸口穿出来。锋利的尖上沾着粘稠的鲜血。一点点凝固成黑色。SUSAN确信这块玻璃扎到了根部,面前的女人,终于驯服下来。永远的留下来陪伴她。 r
你还是决定这样做。我再不亏欠你了。 r
离。你可知道。为什么那个人没有杀了我么。我用这块玻璃,刺穿了他的喉咙…… r
某一刻,SUSAN和我走在一条生死苍茫的道路上,已经没有尽头。 r
在幽深的寺庙里,他们看着白石像。她坐在他的身后,轻轻地问他,那他们也知道我喜欢你吗。他转过身看着她。她掂起脚来亲吻,在阴冷的殿堂里面。 r
SUSAN跟进来,撞见拥抱接吻的二人。沉默着。恐惧愤怒的感觉。让她听到自己轻轻的颤抖。她慢慢的退出去。 r
幸福会被摧毁的灰飞湮灭。生命变成一场背负着汹涌情欲和罪恶感的漫无尽期的放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