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之初,天地混沌,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清气升为天,浊气降为地。
大地孕育出很多灵兽,飞禽以凤凰为长,走兽以狮子为王,水族有龙称霸,灵狐在青丘也有一方天地。其中尤以大地之母女娲捏造出泥人,形似仙灵,最具智慧。他们身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在大地开拓出一片文明。
日月更替,能悟道且长生者谓之仙,尝轮回之苦者谓之人,不得安宁者堕入地狱,渐渐形成三界。
一万年前,蚩尤打败炎帝,号称战神,一时风头无二。炎帝向黄帝借兵,两路人马包抄了蚩尤,这一战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蚩尤向天借兵,黄帝也请来诸仙,一时人神混战,天地同悲。最后蚩尤的军队惨败,炎黄的军队也是死伤无数,被后世成为洪荒之战。
蚩尤命丧黄泉,心怀愤懑,不入轮回,堕落为魔君,自成一派,不与三界瓜葛。
自此,天下只剩下了炎帝神农氏与黄帝轩辕氏两支为主,又因为黄帝部落的文明不断发展,炎帝一支便渐渐没落。
白羽生而为仙,修炼万载而成神,无心战事,为了避开邀约,事先去了天外游历。回来之后,才知道那是一场诛天灭地的大战,神魔陨灭,他已经成为世间最后的一个神。
看着荒废的天界,混乱的冥界,还有初定的人间,他很茫然。看着凡人短短几十年寿命,在与妖魔厉鬼共存的人间依旧活的多姿多彩,他想做点什么。
他孤独的走在洪荒战场上,看着倒下的士兵死无全尸,染血的兵器七倒八歪,以尸体为养分的杂草见风就长。
他一步一步行走,想象当时的惨烈的战况。一阵一阵的血腥味,还有尸体腐败的恶臭味扑面而来,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受不了,佝着身子干呕,仿佛要把原本虚空的胃吐个干净。
就在这样一个没有太阳,没有云,没有水的战场上,一股清灵之气,流窜到他身边,似是在安慰他。但是这股气太轻,太灵动,没有依附,也不能成形。
白羽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他离开之前,母亲怀孕两年多。若是没有估算错,上了战场,却没有参战的,只能是那个尚在腹中的弟弟抑或妹妹。
想到这里,他突然欣喜,感觉自己在这个世间,他不是孤独的。也许,有这个可能,还有一个够灵力成神的存在。
他对着那股风一样的流窜的清灵之气温柔的问道:“是来不及出生就死去了吗?告诉我母亲的位置,我去找到你的肉身,也许来得及引魂魄附体。”
那股气流没有言语,只是不停的在他身上流窜,好像很喜欢他的样子,并没有带他去找母亲。
白羽轻叹了一口气,沉吟道:“你不过是个才成形不久的仙胎,哪里知道母亲的遗骸方位。”他一步一步地在战地寻找,翻遍了所有,最先找到的是轩辕剑,金色的宝剑,十分醒目。下一步,只要找到伏羲琴,物识故主,就能凭借它找到母亲陨灭的位置。
天快黑了,明明没有太阳,却有黑夜,这个鬼地方就是这么奇怪。
他嗅到一股原始的味道,也许,对这里而言,没有神明,没有人类,只有腐尸与杂草,最最初始,无异于远古。
漫长的黑夜,白羽等的要发疯了,天知道天亮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他算不出来。所幸,熬了一夜,天亮之后,没有什么变化,他便继续寻找。
幽幽的玉石发出淡淡的光芒,白羽眼尖,才在一堆杂草里找到了它。通体为玉,体成凤尾,便是他家的勾魂摄魄的法器伏羲琴。
他也顾不得战场上的肮脏,席地而坐,勾抹琴弦,琴声悠扬,安人心神,整个战场都不再荒凉。昨日那股清灵之气也被琴声吸引,萦绕在他身旁。他循着琴声的所到之地,找到了母亲的位置,母亲身形俱灭,只有身上的配饰表明她湮灭的位置。看样子,弟弟抑或妹妹只是一缕魂魄,再也没有肉身。
白羽沉重地闭上双眸,两行清泪滑落脸盘。
神哭,天地同悲,而这洪荒战场,早已承载了太多神仙临死前的悲嚎,早已暗淡无光。
不知哭了多久,他轻轻的抹去眼泪,似是做了决定。
他看着那一股清灵之气,微笑着说:“没有了肉身,也没有关系。哥哥知道你在,一定会帮你重塑真身。”
他放下伏羲琴,取出轩辕剑,划开小腿,鲜血直涌,真气也随着血液不停地流失。血液染在地上,迅速地流淌,流进附近地杂草堆时,杂草随即萎黄枯败。
他咬着牙,挣出一身的汗,才取出一段腓骨,插在血地里,立即施法,纵然白骨生肉,也没有灵魂。
清灵之气像是风一样,时而钻进他的脖子,时而钻进他的裤脚,等到他的骨头变成一个婴儿,它知道,他要它投胎去了。
“乖,去吧。哥哥等你长大。”他操控伏羲琴,引它的魂魄进入婴儿的体内。
魂魄入体之时,战场卷起一阵飓风,随之而来的是漫天大雪,无休无止的飘落。没有太阳,没有鸟雀,只有风雪连天。
疯狂的杂草很快被大雪覆盖,凝着冰渣,了无生气。
三魂七魄全部引入婴儿体内之时,他早已累的虚脱,单膝跪在雪地里。
婴儿得到了魂魄,开始睁开眼,看这个虚无的世界,看到了他,就朝他傻笑。
他也对着她傻笑:“是个可爱的妹妹呢。”
真身是神骨,魂魄是仙胎,这样的怪胎日后,能不能修炼成神仙,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孤独了。
做完这一切,气温变得寒冷,抬头一看,天又快黑了。
“怕黑的话,哥哥带你离开。”说着,他将婴儿抱在怀里,收了琴剑,飞身离开战场。
寂寞的洪荒战场,渐渐开始出现很多凶猛的怪兽,入侵者无论是仙是人,都没有活着离开的。那里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世代相传的传说,再无踪迹可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