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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政治献金(2)


“这年头೿附庸风雅的领导有几个真正有艺术鉴赏力?有几个懂得真货呢?他们看画看工艺品无非色彩工艺的外表೿真品有时候还不及赝品光鲜呢೿这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的意思೿真正的行当里手೿哪有钱这么张扬೿行家即使淘到了真品೿视为家藏至宝೿轻易不会拿来示人೿哪里又还愿意拿到人前露相?”r

“看你说的೿”肖方军觉得有趣೿轻轻笑了笑೿“我老师可是真正的行家೿他一生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这两位画家的画೿早年他就有不少收藏呢೿像我师母埋怨他的೿为了收藏两位大师的画೿当老师的那些年头೿除了画以外೿真真是家徒四壁。”r

丁当在办公桌上展开齐画石的画೿肖方军站起身勾着头认真欣赏着೿画中的小虾活灵活现೿宛如真的一般೿充满了生机与灵气೿说:“人说大师的作品充满了生命力೿现在看画上这东西೿还真如活物一般೿伶俐可爱。”r

“那当然೿何谓大师呢?”丁当说。随后೿他又展开徐悲鸿的骏马图೿骏马奔腾的气势令人为之倾倒:“你看看೿这奔腾的马೿不仅有形೿还有神೿看起来比现实中的马又多了几分精神。”r

肖方军感慨道:“有一种说法೿叫大音声稀೿意思是简单的东西恰恰看出复杂೿从我们面前的画来看೿大师就是大师೿寥寥几笔就勾勒出精彩೿渲染了气势。”r

“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大师的几笔೿不知练破了多少纸张呢೿我们买眼前的这几幅画೿其它是连大师练笔的废纸一起买了。”r

粗人丁当居然说出幽默精彩的话来೿肖方军笑了೿说:“丁老弟೿在别人身上地位与财富并不是智慧增长的必要条件೿你是例外೿智慧与财富一同见长。”r

“过奖೿过奖。”丁当见肖方军看过画೿帮忙收卷起来೿放进了书柜里。肖方军坐回办公桌前೿想到出任省委副书记的老师收到这些画时的表情೿眼角不由得浮出一丝笑意。肖方军原来对仕途已不抱什么希望೿但老师意外空降至南原೿肖方军前去拜访೿老师很关心地问了他的近况೿询问他对未来的想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肖方军本已休眠的雄心壮志被老师的问话激活了。r

前一段时间೿有一些风言风语通过种种渠道也传到肖方军耳朵里೿说他肖方军喜欢与老板们交往೿谈心。平常人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玄机?何况当下与老板交朋友的并非他肖方军而已೿领导普遍的都有一帮老板朋友೿即使领导自己不主动与老板结交೿老板们也会像苍蝇一样主动迎上前೿围在领导身边嗡嗡地叫。肖方军对结交老板朋友归纳了三大好处:可以从老板身上获得官员行受贿的重要线索;老板可以为他实现政治意图提供资金支持;老板与官员的强强联合೿能够较好地策划与促成重要项目的开发。后两个好处是拿不上台面的೿能够拿上台面的是第一个好处೿肖方军大会小会都可以明目张胆地强调೿意图有两个೿一个是向群众解释他经常与老板亲密接触的原因೿向部下释疑解惑೿另一个是通过放出风声೿间接地向外界、向政敌传达一个讯息೿我手里掌握着你们的某些证据೿在你们向我发动攻击的时候೿需要小心谨慎೿否则我将利用掌握的秘密武器进行二次打击೿置之死地而后生。回想起来೿他仕途一路顺利೿在他升迁的时候从来都是有风助力೿而不是像霉运缠身的人一样脚下铺满了绊脚石೿可能与他手里掌握的诸多秘密证据有关吧。r

两人重新坐下೿丁当问:“最近南原有一个很活跃的圈子೿你没有参与吗?”r

“什么圈子?”r

“赌博圈子啊೿有人秘密牵线搭桥೿组织人到澳门、缅甸等境外赌博೿我走了几趟೿输掉了三千万೿看来赌博还真不是我的强项。”r

丁当表述相当平淡೿肖方军却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娘的೿真是财大气粗啊。”r

“钱在我的帐上就是一组数字೿这组数字必须活动起来才有用೿才有意义೿不过用于赌博೿这种数字转换没有什么意义೿我决定金盆洗手。”r

“我不赌博。”肖方军说೿“再说我们拿工资的೿哪能像你们老板一掷千金地豪赌呢?”r

“你不赌钱೿但你赌更有意义的事情೿是大赌而不是小赌೿不是吗?”丁当说。r

肖方军笑着默认。r

“你不赌钱೿但并不意味着官员不赌钱೿我在澳门、缅甸赌场都看到熟悉的南原官员身影೿最近有一条线是专门针对官员的。”r

“哪一条?”r

“一个叫兰可儿的年轻漂亮女人牵上的线。”r

“兰可儿?”肖方军似乎在某种场合听过这女人的名字೿临时却想不起来了。r

“对೿兰可儿೿她专走缅甸这条线೿重点是组织官员到缅甸赌博೿这条线最近被她炒得很火೿由原来一两月一次೿最近到了一个月两三次。”r

说到这里೿丁当眼睛一亮೿拍了一下脑门:“哦೿我想起来了೿最近我看到她的团队里有你的兄弟洪副秘书长的身影೿他好像和兰可儿打得火热೿关系非同一般。”r

肖方军恍然大悟。前一段时间有人在他耳边说೿洪文最近被一个叫兰可儿的女人拉下了水೿开了色戒。他一向十分信任洪文೿认为这位大哥生活作风严谨೿驰骋政坛二十来年从来没有闹出什么绯闻。他对听到洪文被女人拉下水的信息将信将疑೿不太相信年近五十的洪文还会主动制造绯闻೿天亮前拉一泡屎在床上。r

肖方军在丁当这里证实了有关洪文的流言蜚语೿这位仁兄的所作所为让他感到某种危险在临近。在近些年查处的官员贪污腐败案中೿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犯案者背后都有女人的身影。肖方军像所有考察或者调查者一样೿或许永远也学不会被考察者或者被调查者的长处೿但只要不是憨包与傻子೿一般都能够规避被调查对象的短处和错误。一位前任市委组织部长曾经说过೿如果某一位女人在我面前脱得赤身裸体೿如果没有第三人知晓这种关系೿或者这位女人对自己没有任何欲求೿那可以挺身而上೿否则等于自投罗网೿把自己置于薄冰与深渊之上。肖方军生长在一个轻视女人的环境中೿见多了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故事೿因此೿对孔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的话十分佩服೿在与女人的交往中೿总是保留足够的隔离带。但现在洪文与他同处一条战壕೿是共穿一条连裆裤的兄弟೿一旦洪文发生什么事೿对他来说也意味着引火烧身。想到这里೿肖方军身子一个激灵೿心仿佛沉进了水里೿浸漫着冰冷的感觉。r

肖方军不露声色地说:“南原不是沿海发达城市೿组织官员赌博೿哪会有什么人参与೿不过就是附庸风雅、凑一凑热闹罢。”r

丁当用惊讶的神色看着他೿似乎不相信这话是从他这个检察长嘴里说出来的:“肖检೿我的肖大哥೿你是真的不知情呢还是明知故问?南原是贫困地区೿正如再穷不能穷教育的话೿说到教育那是真穷೿但再穷确实不会穷了掌握资源的官员೿你翻一翻南原查处的官员卷宗೿主政过一方的官员೿哪一位身上不是背了几百万的孽债?与一般老板不同的是೿他们的赌资不是自己的血汗钱而是百姓的血汗钱೿崽输爹娘的田地不心疼೿你只要亲临赌场看一看೿他们数以万计的豪掷೿真个有手握江山的英雄气概೿我真是自愧不如೿而且我这种小家子气也心疼钱。”r

“你还小家子气೿你还心疼钱?”肖方军说೿“谁不知道你是富甲南原的大老板?刚刚输掉了三千万呢。”r

“我那是探一探水深೿真正的这两刷子肖大哥还不了解?要这么说还真是高看我了。”丁当看了一眼桌上的画೿笑道:“我的想法是೿每一分钱都来之不易೿都要用到刀刃上。”r

肖方军心领神会೿呵呵一笑:“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老弟你把握着社会的话语权呢೿按照我们早先所受到的教育೿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替你们传声೿替你们服务呢。”r

“这是什么话呢?应当说老弟愿意替老兄鞍前马后驱使才是೿要说我们还有些什么面子೿也全仰仗老哥们这些领导看得起。”r

“表面上是我们说话೿说话的目的全是为了大老板和资本家೿这是早年我们学到的理论೿这种理论在我们的生活中已经慢慢深入人心。”r

“不对೿这个不对೿理论是一回事೿生活又是另一回事೿私营经济并不占社会的主流೿在某些重要的煤炭资源省区೿和某些重要的行业೿开始出现国进民退的现象೿所以我们这种老板只是制度暂时性认可的೿我今天能够成为老板೿是制度或者说主人给予我们的恩赐೿或者说是机遇造就的೿并非历史的必然结果೿对不对?”r

肖方军捋着下巴೿频频点头೿心想:“想不到文化程度不高的煤老板೿在事关自己前途的问题上思考得这么深೿术业有专攻这话不假೿每一个人在自己所立足的行业问题上೿才是真正的专家。”r

肖方军来了兴趣೿两人就制度性೿特别是制度性反腐败又进行了一些探讨。粗人丁当所展示出来的另一面೿让肖方军钦佩不已೿觉得社会中的每一个人都不可小视೿特别是一个成功人士必然有其过人之处。r

丁当走后೿肖方军拿起桌上的电话外线电话打给邓建龙೿把事关洪文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他担心自己出面调查兰可儿的背景೿可能引起的动静太大೿请邓建龙动用一些社会关系೿对兰可儿进行一番调查。r

邓建龙对此大不以为然೿说:“肖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还有比林妹妹有名气内心更刚烈的女子吗?还不只是走掉算球?一个小小虾儿能掀起什么波澜?”r

肖方军想起林妹妹的事就来气೿不客气地说:“别拿你林妹妹说事೿林妹妹只是一个女人೿兰可可是一个赌场线人೿围着她这个轴心೿牵动着南原上上下下不少的赌徒೿这些人可都是南原有头有脸的人物೿一旦出现什么事那非同小可。”r

邓建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答应找人对兰可儿的背景进行了解೿待调查清楚以后೿再向肖方军汇报。r

挂了电话೿肖方军自言自语道:“但愿意你能认真对待这个问题为好。”想到洪文೿又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老兄೿你既然知道我们从事的是冒险事业೿怎么能不洁身自好、好自为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