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打过一次架。很疯地一次。也是最让萧子墨心疼的一次。
李健喜欢开玩笑。
高二时有一天放学时睿哥走的很早。李健说：“走这么早回家忙着干啥呢？睿哥？”
“洗澡。”睿哥好笑地回头对李健说。他们两家挨得很近。很多时候会顺路一起骑着电驴并排而行。当时萧子墨就想，神雕侠侣啊。而且还有着最萌身高差。有时候萧子墨会想如果两个人就这么走到一起该是有多欢乐。
“洗枣啊。枣甜不甜？”李健标志性地一脸坏笑。
睿哥翻了翻白眼。：“甜啊。”回头妩媚的一笑。虽是胖乎乎地。但是萧子墨一瞬间就惊住了。笑起来的睿哥真的好甜。
李健的那一场架是为萧子墨打的。
高二的时候萧子墨习惯和李健没事一起打打篮球，在操场谈一谈闲话。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一高的篮筐又被离操场较近的各班提前给占完了。于是只能勉强选择问旁边的班少不少人，要不要加两个人。
正好有一个篮筐下只有六个人，打的也没意思。就同意带他们一起玩。一边加一个。李健当时打球很厉害。萧子墨是不可能防得住的。而且萧子墨胖乎乎地，跑动起来也跟不上瘦瘦的李健。所以就选了一个和自己水平也差不多的人进行防御。
萧子墨打球不是很正宗。初中的时候学校很小只能打得开排球。所以萧子墨排球打的很好。底盘很稳。接一传，打二传都应付得游刃有余。不过篮球场地大了些，更注重跑动。萧子墨就有些打不来。喜欢肢体接触。
萧子墨防守很严。几乎就是贴着对方进行防守。大夏天的，大家都是短裤，T恤。又出了很多的汗。导致身上黏糊糊的。再贴在一起。对方立马就不是很高兴了。脸色冷冰冰的。再加上那个人水平也是一般，不能躲开贴身的防御。很久没有拿到一个球，心里很是恼怒。趁着队友传球萧子墨拦球时，用脚踢了萧子墨一下。
萧子墨一瞬间就愣住了。球也忘记拦。那个人很是张狂的拿到球。用力一投。直接砸进了框里。
“噢耶！好球！行啊！”李健又带着标志性的微笑赞赏着。李健没有看到自己队友的小动作。他还以为那个人是一个退步错开了萧子墨。
萧子墨不太喜欢和别人闹气。从小母亲对萧子墨的教育就是为人要谦恭顺从。得饶人处且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萧子墨本性的原因。没有讲些什么。继续用心防守者。不过之后就是很注意与他扯开一段距离。不是贴的很近了。
有时候校园暴力就是一种习惯。对方之所以欺负你，并且矢志不渝的欺负你到底，恰是因为你不反抗。他们从中得到了乐趣。有时是利益，有时是哗众取宠。幼稚的青少年们总是觉得世界围着自己在转。自己活在所有人的眼中。一定要活出“尊严”。
于是他们以欺凌为乐趣。以哀求为兴奋点。而这种从弱者那里发出来的声音。他们并不是为了独自享用。此时他们会看向自己心爱的女孩，看向崇拜自己的小弟，看向惊异而错愕的众人。他们以为大家都在看着自己的英武。
殊不知。没有人真正看着他。也没有人会长久记住他。虽说最好的和最坏的创造了历史。可历史早已消失在滚滚的时间长河里。很多年之后谁又记得谁？留下的只不过是那个曾经的弱者心里的创伤。
有一天，连他们自己都忘掉了。可那到伤疤依旧还在。依旧会痛。有人结了痂。有人依然淌着血，毁掉一生。
那个人更是嚣张了。尝到甜头之后。觉得萧子墨就是一个怂包。随意地推搡着。肢体上的冲突更加严重了。旁边粗线条的李健终于也看出了一丝不对。上前去：“打球就打球，哪那么多动作！”
那个人撇撇嘴。没有讲话。毕竟自己理亏。而且李健球技很好。还是自己队友。也就一笑而过。
李健看了看萧子墨的脸。有点征询要不要继续打的意思。
李健还没有打开。身上的肌肉还没绷紧。动作还不算是行云流水式的连贯。所以不太想走。
萧子墨也知道李健还想再玩一会。也就脸上挤出一丝笑表示没有多大的事。
旁边那个人请哼了一下。继续开始打球。
萧子墨打球不雷利风行，很稳。会出手断球。找准时期能把运球很飘的对手手里抢过球。
终于，当被掏下第三个球的时候。那个人感觉丢了面子。一下子又伸腿踹了萧子墨一下。
萧子墨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有时候他会忍你，忍你，再忍你。他不讲话。说笑依旧。但是有那么一刻忍不下去了。如果是不想伤害的人。他会躲你躲得远远的。冷冰冰的就像不曾认识，或许你还想在他面前开个玩笑，撒个娇，很抱歉，他不会笑了，只会很冷地走开。
如果是不喜欢的人。萧子墨就会很正式的决裂。捅你刀子。要不打你一架。
最痛的不是后者。因为打过了。恩怨消了。还可以做朋友。而前者呢。你还不知道怎么了。萧子墨就离开了。不再回头。今生再也无缘相见。你们的所有缘分都被这个无情的男人斩断，所有彼此曾留下的美好记忆全部都被变成过去式，如果不是还有一张毕业时的合照，你都会怀疑，自己人生里出现过的这个男人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幻境之中。
可又有谁真正知道萧子墨选择前者时的痛楚呢？把伤害留给自己。一刀又一刀的刮着心。支离破碎。麻木不仁。
萧子墨也怒了。可在他刚要踹回去的那一刻之前。李健一脚踹了回去。说了声“你敢欺负他？”
李健从来没有和萧子墨讲过一句有关友谊的话。即使大学分开了。别人都会写上祝福。希望再见。早生贵子之类的。只有李健什么都没写只写了自己的大名，两个遒劲的大字，就像李健本人一样。
李健觉得大男人之间没有告别，天涯就是家乡。行走江湖，哪里顾得了儿女情长？
当李健踹出那一脚站在萧子墨面前时。萧子墨差点掉泪。从小到大第一个保护自己的人是母亲。第二个是曾经的苗雪。第三个就是健哥了。
李健从没有想过后果。对他来说。事情很简单。萧子墨是他最好的朋友。自己每天都舍不得开玩笑，欺负。你一个外人，凭什么用脚踹他。
六个人，围着两个人。
萧子墨握着拳。那一刻两个人都像是侠客。明知是死亡却毫不畏惧。这是一个侠客的尊严，一个侠客的不屈。那一刻，萧子墨想：最多就是被开除。到时候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好了。
与李健不一样。从小自卑的萧子墨会想很多。想很远。
从李健站在自己身前那一刻。萧子墨就想好了。今天要干他娘的。
萧子墨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殊不知如果真的这样的话。自己的母亲该有多悲伤。自己的家庭今后又要走向何方？全家人今后老了都要靠着自己养活。迈出那一步的时候，萧子墨没想那么多。他浪漫的心中只是想着，哪怕自己倒下了，健哥仍在，这就足够了。
群殴，开始了。
时间并不是很长。慌乱中，李健突然摸到球架旁自己的金属杯子。抄了起来。一下子砸在那个最先挑事的人的头上。血慢慢渗出。瓶子也变得凹陷。几个人一下子慌了起来。李健拿起书包。一手拉着萧子墨的手飞奔出去。跑了很远很远。
那是一段相当长的距离，长到萧子墨会产生这样的一种幻觉，李健会拉着自己的手就这么一直跑下去，永远也停不下来；那也是一段很短的距离，短到只是从操场到校门，从一段红色地砖的小径拐一个弯就走到了。
李健放下手。对萧子墨说：“没事，回家吧。”
后来由于两方都有错。那个人头部受了伤。但不太严重。也就每人给了一个警告就过去了。
但萧子墨不会忘记。那天还是夏天。李健用着一年四季都带着的保温瓶。毫不犹豫的砸向那个人，眼里冒着血色。
还记得刚相识的时候，萧子墨曾经打趣。冬天都过了。还用这个保温杯干什么。
当时李健一脸的不正经“大钢炮，保护我喜欢的女生呗”那时候才刚刚开始晚自习，很晚，回家路上天很暗。时不时会有些醉掉了的无业游民在校门口徘徊。很多女生都很害怕。
是啊。李健的杯子没有保护了女生，却是挡在了一个叫做萧子墨的男生身前。背影那么伟岸。像一堵墙。遮风挡雨。
从今往后一个叫健哥的人就这么活在萧子墨的心里，一直到永久。
“报！将军，前方来报樊将军以经越过离石平周，正在向邯郸进军。一路上并没有阻拦。”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望着满天的月色王翦思考着李牧究竟在干些什么？退兵固守么？樊於期明显是直奔邯郸而去的，樊於期的想法就是只需堵在上党和邯郸之间掐断运粮就可以僵持一会儿。然后暴力攻城，像上一次打扈辄一样。不过李牧可不是扈辄啊。如果是自己的话，一定会选择不与赵军正面对抗，先用大军拿下四通八达的上党。不过这也是一场硬仗。上党的坚固虽是略小于离石但也是不容小觑的。应该说赵国本身就不容小觑。不单单是地形，一个李牧就会决定不少战局。
如果让王翦评价自己和李牧的才略，现在的王翦会觉得自己和李牧半斤八两，平分秋色。所以如果是王翦的话，绝对不会贸然攻赵。因为这一战下来，秦赵两败俱伤，得利的只能是其他四国。说不定到时候韩国重新崛起也不一定。这一仗，王翦的想法就是白起出山。秦军必胜。另一种方法就是再等几年，等到李牧老死病死，反正李牧死了才会有机会。但是那一天王翦估计也早就不在了，所以王翦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儿子————王贲。另一代新秀。
崤山上，一个老头的左手开始慢慢长出新的皮肉。另一个老人则是悠闲地喝着茶，看着自己的师弟，像看一个白痴。
“这还用问？王翦那孩子当然比不上李牧。告诉你多少遍了。李牧是战神啊！”
“知道了，知道了。战神也只有白师兄可以战胜。您老人家也不知道谦虚一下。”
“哼哼哼，李牧单单敢和匈奴单挑就很是厉害了，李牧活着，除了用离间计，不启用我，秦军是不会赢的。”老人讲话很为自信。
钱老瘪了瘪嘴，满脸的不信，心里却是极为认同的。这世上论带兵除了自己的师傅谁还能压住他。
新郑市里。帘外是一袭白衣的男子。白衣上绣着一朵妖冶的牡丹。
“钱老走了，空下的位置就由你来坐了。”
“是！公子知遇之恩，白纣没生难忘！”白衣人单膝跪下。
“去见郭开吧，送他一份大礼。”说着递给他一封信。信从帘子旁的小槽里划了出来。“按上面的行事，不要暴露。”
白衣人一展轻功，飞出去好远。
帘内的人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小孩子么，哪里等得及。”旁边一个慵懒的声音缓缓说道。随即，一切又归入沉寂。
中山城中。军人们醉醺醺地站着队，东倒西歪。太子丹依旧是满脸的兴奋。下一站平邑。开拔了。一些士兵还抱怨着没有休息够。要不就是色眯眯地盯着之前自己还在为非作歹的那一家的门，想着女人如玉般的肌肤还有烈马一般的性子。口水直流。
高渐离盯着太子丹异常兴奋的脸庞。没有一丝的情感。平邑，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拿下来也将是一座死城！
此时的平邑全城戒严。不容许任何人进城。也没有一个人出城！赵国的男孩儿，生下来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退缩。要么赢，要么死。这一片土地上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着。立着他们祖祖辈辈的坟墓。也盖着他们祖祖辈辈的祠堂。身后是热恋的女人和深爱的子女。身后是他们的和蔼的父亲和慈祥的母亲。是祖祖辈辈撒过多少鲜血的土地。退后是不可能的。即使是丁点的孩童也拿起了从小玩着的红缨枪站在母亲身旁：“娘，孩儿保护娘！”
女人抹着泪：“好好，孩儿最乖了，保护娘。”一边摸着孩子的小小的手臂。
谁都知道秦军从西方直逼赵国。谁都知道邯郸城危在旦夕。谁都知道他们短时间内等不来援军。谁都知道燕军是二十万大军。但谁也不曾说离去。中山曾是他们多少远方亲戚居住的地方。一夜之间火光冲天。被内部攻破。成了一座死城！一座地狱！
平邑的女人即使是年过七十，即使是刚满十岁。都会在身边藏一把剪刀。她们是赵国的女人，生来是，死了也是！
很多人不明白为什么嬴政要这么急切地拿下赵国。其实嬴政心里对赵国是怀有深深地恐惧的。一个有着如此人民的国家又怎是可以轻易的战胜的呢？一个有着如此人民的国家战胜后又怎么可以轻易控制呢？
嬴政和他都要白起死。是因为他们看得很透彻。白起虽然不会功高盖主而谋反。但白起活着，赵国人就绝不会退缩。因为白起身上曾背着四十万他们骨肉同胞的性命！白起不死，秦国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赵国，得到的只能是一座座死城！一条条尸体！这样的胜利真的算是胜利么？
“报！前面是太行山了！周围没有发现敌军的痕迹！”
“继续行军！”李先锋咬咬牙，兵法有云：逢林莫入。不过军令如山，也就祈求老天保佑了。
燕国蓟城内。“不是白起么？你可看清楚了？”燕王喜身体瘫在王座上。覆在美姬臀部的手也抽了出来。
太行山二十里外处。“哦，燕国出兵了么？天助我也！加快行军，速速拿下邯郸！”
四象列队又开始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