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已经完全褪尽了,宫中花园百花齐放,蜂飞蝶舞。正好阳光并不刺眼,温暖宜人,是一年之中最令人舒畅的时节。然而城主却还是在云清殿书房里不想出门,城主夫人几次相邀,都没有效果。r
南辉苑元侧夫人来到了云清殿前,宫女们脸上不敢有什么表情,恭谨地行礼,可心里在摇头叹息：连城主夫人来都没用,她来就更没用了,何况她娘家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r
城主并没有明令不准人进殿,于是元侧夫人还是进去了。珠帘后面,城主静静地坐着,好像是墙上画着的人一样。元侧夫人吓了一跳,忙撩开珠帘,喊了一声：“城主？”r
城主这才活了过来,低沉地声音无意识地说了一句：“是你啊。如果是为了你们元家的事,那就可以不必说了。”r
元侧夫人低头轻声说：“回城主,妾身今天来本就没打算提家里的事。只是春光正好,想邀城主去花园逛一逛。”r
“春光正好,但是人的心情不好,逛来逛去只会越逛越烦。何况逛的时候,要是无意中又听到什么烦心事,那就真的要烦死了。”r
“您看您,在这屋子里都憋坏了。您贵为城主,怎能开口闭口死啊死的。妾身今天说什么也要把你诓出去,让太阳好好晒一晒您,您啊就精神了。”r
“我就是不想出去晒太阳,眼睛都睁不开。”r
“妾身知道,妾身已经在紫藤花架子底下准备好了茶点,您过去坐着,能欣赏春光,又不会觉得刺眼,如何？”r
城主指了指桌子上快堆成山的绢布说：“案牍劳形,我怕是没有时间啊。”r
“现在最让城主烦心的事,就那么一件,那一件你连听都不想听到,既然如此,那其他的暂且不管又有什么关系呢？”r
城主轻笑了一声,说：“到现在只有这句话还入耳。我就随你去逛逛吧。”r
元侧夫人搀着城主缓缓在回廊上往花园走,城主忽然问：“珍陶进宫有多久了？”r
“回城主,妾身进宫两年了。”r
“一转眼都已经两年了,可看你的样子还和进宫的时候一样,我还以为你才进宫没过久呢。”r
元珍陶笑道：“城主还记得妾身进宫的样子？”r
“当然记得。我以前就有一个愿望,云端之上我不敢想,然而天底下最有才貌的女子,都能进入我的后宫。你们几个家族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出落得可怜可爱,我想,就算天底下的美人不能为我所有,至少你们几个家族的女儿,全都能在我身边,我也不枉此生了。”r
元珍陶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他的这么一个心愿,四个家族的女孩子,命运就被注定了。这话还有一层意思,她能听出来。那个唯一没有进宫来的珑玉,想嫁谁家都是在跟他抢人,他是不能容忍的。r
“到了,城主先坐下来,这杯杏仁茶晾得刚刚好,您尝尝。”r
城主轻轻抿了一口,赞道：“后宫之中就属你心最细,手艺最巧,什么时候都能为我想得周到。你说,你家里的人为什么就跟你不一样呢？”r
珍陶的手紧紧收成了拳头,深吸一口气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弟弟年少意气,不知轻重些。可是连兴家都按捺不住,那位珑玉小姐,当真是令人咋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