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总是能很清晰地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无论多细小,都好像就在眼前一样。有的时候你进来,我还以为是元……”珑玉一下子哽住不说了,这失落的感觉不知道已经尝了多少遍。r
幻雾也无言以对,小姐的病,说起来都是心病,除了用时间来医治,没有更好的办法,她也只能陪着她而已。r
“你把那支玉簪拿出来,让我瞧瞧。”r
“小姐,睹物思人,还是别看了。你就安心把病养好了吧。”r
“如果真的思念,看不看着他的东西,心里也停不下来。让我看看,反而好些。”r
幻雾说不过她,从柜子里把玉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她。纤尘不染的盒子一点儿也不像久未开启,而里面的玉簪,仿佛刚刚从元居信的手里接过来。r
“他总是对我说,商人重利,跟道德人品没有关系,汇通天下,养活了自己的同时,也养活了很多人,根本就没什么令人看不起的。有多少未知的疆土,都是商人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安居家中守着一亩三分地的人,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那些艰险。我们珑家,跟防火一样防止家人涉足商业,焉知不是固步自封？”r
“小姐,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r
珑玉轻轻点着头,喃喃地说：“是啊,你不懂,只有他能懂,这些话,我也只能跟他说去,然而现在、以后都不能够了。终有一天,他这个元家的独子,还是要娶妻生子,那时候,我又该……又该如何……”r
幻雾从她手里抽出玉簪,放回盒子里,心疼地说：“你看,我就说睹物思人吧？这什么影儿都没有的事,小姐也胡思乱想起来了。就算真的有那么一天,也到那个时候再伤心流泪不迟,现在想有什么用呢。”r
“我还记得,他居然拿着自家产业的一大摞账本跑到这里来,说是必须在风雨祭典之前查看完,否则大家谁都别想翻过这一年去。我陪他熬了一整宿,本来还不会看的,后来竟然都会了……若是能再回去,让我天天熬着我都愿意……”r
“小姐快别说了!”越说越没边际,幻雾立刻打断她,端了药来让她喝。苦涩的味道能压下心中所有的痛,所以珑玉没停歇地全部喝完了,好似那是一碗好酒。r
“对了,那酒楼掌柜的事情,小姐打算如何处置？”r
“别人受到世家赞助,都是财源滚滚的好事,偏他们碰上咱们家弄得衣食无着。不过咱们家也不敢再沾这里头的水,你从我用剩着的钱里拿出一袋子银币来给他,想必足够买房置地,或者重新做点儿小生意了。”r
“是,我这就去办。不过小姐,您可别再胡思乱想了。”r
幻雾出门去了以后,珑玉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如果命运一定要我下嫁给别人,我一定会戴着你的簪子出嫁。如果我做了风雨神官,终身不嫁,无论祭祀还是上朝,我都会戴着它,除非断头,否则绝不摘下。我珑玉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