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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九回 父母心


  山寨中

  “阿玉!没事的!不用担心!我在山低下没找到孩子们的尸骨,那就说明他们,至少他们还没有死吧!就算是不小心被那些山贼给抓去了,最多就是给点赎金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枭巢虎如此说道。

  “你还有脸说?”玉隐流着泪,悲斥道。

  “还不是你!下手没个轻重!”司徒无归在一旁,冷然道。

  “可恶!我都说了!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那只是意外!”

  “你就不该出手!”

  “哼!是他们挑衅的我!而且我只是奔着那小贼去,没想伤了阿逸!”

  “够了!你们两个够了!还嫌不够闹心么?!”

  就在这三人争吵之时,那一行几人,已是回到寨中。三人听到士卒来报,夺门而出,来到广场。

  “臭小子!你这一晚上都上哪去了?”说罢,玉隐便抱着卫逸,失声痛哭。

  “额,我们到了湘……”

  可是还未等卫逸把话说完,秦朗赶紧把话抢了过去,道:“我们去到了乡间赏月!”

  “赏月?一晚上?”司徒无归机警地怀疑道。

  “嗯……美其名曰‘赏月’,其实是在这附近乡间,逗留了一晚,只因我们三人都受了些伤。毕竟从如此高崖摔落,能够不死已是奇迹,受些小伤也是在所难免。不过,就是走动不便,只好等伤势好转,才往回走。让几位前辈担心了!”

  “你身上的伤?是?……摔伤?不像啊!”

  “呃……这……正是……”

  不出所料,又未等秦朗把话说完,凌未霜就把话抢了去。

  “我们遇到了山贼!他被打了……”

  “山贼?”玉隐在一旁,打量着卫逸全身上下,惊惧道:“没受伤吧?到底有没有伤到哪儿?告诉干娘啊!”

  “没事!我没挨打!挨打的是大哥!”

  “大哥?”

  卫逸指了指秦朗,自豪地道:“就是秦大哥!他爹可是什么什么‘定远公’,还有他哥哥可是‘镇北王’呢!”

  只见那秦朗脸一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此时那枭巢虎倒是开口道:“果然!看你就像秦大帅送来的画像里的人,原来您就是秦元帅的弟弟!”

  “大哥送来的画像?”秦朗此时忐忑不安。

  “元帅交代,若寻得公子,速速带回!”

  秦朗已知事有不妙,但其深知此时万万不可硬来,于是笑道:“哦,那好,便由你护送我会去吧!”

  “是!末将领命!不过,刚才听道,公子之前遇到了山贼?”

  “呃……正是……”

  “不知那山贼在哪里?”

  “山贼们已经被我们制服了,不必担心!”

  “不!我还是去看看吧!”

  “我说不必就不必了!连我的话都不管用么?”

  “不!末将不敢!”

  秦朗自然不是那仗势欺人之徒,但为那几名可怜人计,还是最好不要让枭巢虎去找麻烦为妙。

  不过,突然,枭巢虎抄起手中方天画戟,怒喝道:“小贼!还我金簪!”

  慕容诗欲盖弥彰般,尴尬地笑道“呵呵呵……什么金簪……”

  “就是被你偷走的!”

  “不会就是我捡到那支吧?”卫逸先是惊疑,然后无奈地看着慕容诗,道:“你不是说,是‘祖传的’么?”

  “嘿嘿……是……”慕容诗一边继续尴尬地笑着,一边指了指枭巢虎,道:“从他那‘传来’的……”

  “还来!不然要了你的狗命!”

  慕容紧忙从怀里掏出簪子,交于枭巢虎。枭巢虎转身便要递给玉隐,他用他那又粗又黑的大手,举着簪子,声音柔缓地,轻声道:“我知道,你从来不戴这种东西,但就是觉得,这东西说不出的好看,便买下了,也不是就要你一定戴上,就想着,就是,怎么说呢,就……”

  说着玉隐一手夺过簪子,一边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似的!”

  看着收下簪子的玉隐,和傻笑着的枭巢虎,司徒无归,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转过头,向凌未霜问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来此意欲何为?”

  “凌姐姐是来找你的!”未等凌未霜开口,卫逸便抢先一步道出。

  “原来您就是司徒前辈!”只见凌未霜抱拳拱手,深施一礼。

  凌未霜如此一语,在场所有人都不仅大惊,包括司徒无归。

  “前辈?何出此言?凌……”司徒无归似是若有所思。

  突然,司徒无归,想起想起什么,开口就要问,却被枭巢虎抢先一步,道:“你姓凌?难道你父亲就是凌耀庭?凌师兄?”

  “正是!不过……前辈?”

  “你爹没跟你提过么?我叫枭巢虎!”

  说着,凌未霜抱拳施以一礼,道:“失礼了!家父确实提过!”说着,那凌未霜转身又向玉隐深施一礼,说道:“若,晚辈所料不错,您应该就是玉隐前辈了吧!”

  玉隐豪爽地回答:“是!”

  “那你找我,所为何事?”司徒无归如此问道。

  “是家父遣我前来,乃是为交送司徒前辈的生辰礼而来!不料半路迷失山中,耽误了一天,还碰到山贼……”

  “不怪你!这山中,道路崎岖复杂,林木茂密,时常有人迷路,莫说外人,便是我们山中之人,亦是如此!”司徒无归,温和地笑道。

  却不料,枭巢虎在一旁冷嘲热讽地拆台道:“还不是你们山寨的问题,也没有个地图啥的,别说人家,连我来你们这鬼地方一次都不易!”

  司徒无归听到此话,脸瞬间就掉了下来,道:“也没指望你来!最好永远别来!小心你另一只眼睛!”

  “嘿!司徒老乌龟!你还敢说!别忘了当年比武之时,本来我是上风,要不是阿玉突然喊了声停,我分了心,会被你伤了一只眼睛?”

  “我告诉你!歪脸猫!那是自己技不如人!还找什么歪理!而且!阿玉喊停那是担心我!”

  “担心你!我呸!阿玉只是心肠好而已!阿玉就是担心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被我一戟干废而已!”

  “哈哈哈哈!你都能被‘三脚猫的功夫’废了一只眼睛!真是废物!”

  “呸,外人不知道!你自己心里还没个数么?当年我是被你废了一只眼睛,但你不还是一道剑气打至重伤,七天七夜下不了床!现在你那口丹田气还是提不上来吧?功力至多恢复七成而已!”

  “那又如何?别忘了!阿玉可是照顾了我七天七夜!”

  “哈哈哈哈!阿玉那只是心肠好而已!照顾你七天?她当年照顾那卫老鼠可是七个月!哼……”

  “你这歪脸猫!当着孩子的面,你最好少提卫子陵!”

  “哼!司徒老乌龟!不提就不提!不过说到底,她这些年可有收过你送的一针一线?我送的可是照单全收了!”

  “除了提亲的那几箱!别忘了这些年阿玉可是跟着我过的!”

  “我呸!什么跟着你过?阿玉就是在这山中照顾卫逸这臭小子而已!阿玉能看上你?做梦!”

  “哼!那又如何?阿逸可是要跟我学功夫的!阿逸向着谁,阿玉自然向着谁!”

  “你能教,我也能教!”

  “嘿!你还好意思说你?昆仑派混了十年!连个御剑飞行都没学会!还敢大放厥词!”

  “呸!那是老子不稀得学!区区御剑飞行而已,华而不实!再说!就你那连个马步都扎不稳一个时辰的破功夫,还好意思教孩子?别误人子弟吧!”

  “那也比你个瞎猫强!”

  “司徒老乌龟你是要找死是吧?”

  “哼!来就来!怕你不成!”

  说着,枭巢虎持着方天画戟,司徒无归手持银枪,两人拉开阵仗,便一副要生死相搏的架势。却完全不出意料地,被玉隐所阻拦……

  “你们俩够了!”玉隐无奈地看着他们俩道:“阿逸的父亲在的时候,你们俩就天天如此,没完没了没完没了!在孩子面前能不能有个大人样!”

  “哼!”这两人,唯独在此,默契十足。一声过后,两人一起,像小孩子一样转过身去,谁也不理谁。

  见此状,美丽大方,明理懂事的凌姑娘,淡淡说道:“这不怪司徒前辈!是晚辈自己的不是!明明拿着地图,却还是迷失在林中……”说着她就从腰间挂着的锦袋中,拿出了一份地图。

  不过众人看过这份地图后,纷纷对凌未霜表示同情……

  “凌姑娘,不会就是拿着这份地图,寻至这山中的吧?”只见秦朗眯着眼问道。

  “正是!”

  秦朗叹了口气道:“真亏你能拿着一份‘荆州二十二郡’的地图,在这山中找人……”

  不过凌未霜,并未理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收起地图,又从锦袋中取出一对玉璧,道:“这是家父所赠之礼,家父让我代为转达,今年他有要事,不能亲自前来,还望司徒前辈海涵!”

  “谈不到!不过想来你们一路,定是累坏了,还是先行休息吧!我去叫人准备客房!”

  说着,几人便跟着大牛哥,向客房走去……

  某一殿内

  “大人,东西已经取回来了!”说话的正是那黑甲男子。

  “打开!”一个低沉而幽然的男人声音,如此命令道。

  接到命令,那黑甲男人便把这缠在外面的布,解开了。只见里面是一只似人似兽的左臂。

  “好!剩下的也尽快地取得为好!须知夜长梦多!”

  只见这黑甲男子和那白发青年,一起道:“是!大人!”

  山寨男客房内

  “想不到,阿逸的山寨内,草药倒是十分齐全!”

  “我也没想到,大哥竟然还会看病!”

  “粗通药理而已!”

  “不过大哥!你刚才为什么我不让我把话说完啊!”

  “湘君界之时,还是莫要告诉外人为好,免得节外生枝!”

  “那司徒大叔和干娘还有虎大叔也算‘外人’?”

  “不!失礼了!我当时只是不想让凌姑娘知道而已!”

  “为什么?”

  “说实话,我们当时并不知道那姑娘的底细,所以不可尽言。”

  “凌姐姐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啊!”

  “唉……你涉世未深……人心叵测啊……”

  “哦……”

  “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使是你身边的人也最好不要提起昨日之事!”

  “为什么?连干娘他们都不能信任么?”

  “并非是不能信任……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而已……”

  “哦……那好吧!”

  “不过说实话!刚才你实不该把我的身份抖露出来!”

  “诶!不行么?”

  “不懂么!我不能就这样回去啊!”

  “对不起,大哥……”

  “唉,没事……我没怪你……我还要去隔壁房间,看看慕容姑娘的伤情,你一个人先去做些什么吧!”

  “哦!”

  卫逸离开了客房,百无聊赖,走着走着,不觉间,竟走到司徒无归的房门前,只听到里面三人在说着什么……

  “说真的!阿玉!这些年你一直不肯让我教阿逸功夫,说什么非要等他成亲之后!可说真的!阿逸心思活泛,阿玉你这样总想管着阿逸也不是事儿。就算他真的成了亲,也不一定就能安定的下来!不如我还是让我教他些功夫吧,给他点甜头,至少让他有点事做,收收心!”

  听到司徒无归如此说道,卫逸忽觉心中一惊。原来一直不让自己学功夫的,其实是玉隐,虽然卫逸可以理解,但终究还是不免失落。不过,接着他又听到……

  “司徒老乌龟的话我向来是不同意的,但在这件事上我……我赞成!阿玉你不可能永远管着那臭小子,你有一天也会老,他也会长大!你这总是这样把他当成小孩,关在这寨子里也不是个事!不如这样。把那臭小子交给我!我带他去军营里!也让他开开眼界!”

  “不行!军营多危险!而且军营多苦啊!那孩子自小骄纵惯了!哪能吃得了那个苦!与其让他去军营,还不如让他到江湖上看看走走……”

  “这倒不见得!我虽然也不同意让阿逸去军营,但……首先,阿逸虽然被你宠坏了,但苦也还是吃得的。其次,这江湖也是十分凶险,相比之下军营虽然需要打仗,但也比江湖人心险恶要好的多吧……”

  “就是!再说了!我怎么可能让咱家那臭小子真的去打仗!我只是说让他跟我们走南串北,多走走看看,等哪天玩累了,他自然就会回来的!”

  卫逸听到能出去玩,自是十分开心,但其实他要的并不只是“出去玩一圈”而已……

  而这时,只听得屋内,玉隐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声喝道:“你们都别说了!你们说的都不可能!我就是要把阿逸留在身边!只要他成了亲就能定下心来!只要他有喜欢的姑娘……”说到这,玉隐眼眶已湿湿润,她叹了口气,继续道:“子陵不也是遇见了‘她’之后,便安定下来了。但是‘她’走了,去了,不在了之后……”话至此间,玉隐已是涕泗滂沱,她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一把后,又继续道:“他就不明不白的把这臭小子交给我,然后就独自离去了。到了现在,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阿玉,你们都能理解,但说真的,这寨子的姑娘那个不想着嫁给阿逸,可这孩子……唉……好像没有一个中他意的啊……”

  “其实我也可以帮忙在外面寻些人家……但说实话……这臭小子该说是根本就是不爱理人呢,还是真的没看中呢……想想看……其实他如果不是一直打算和司徒老乌龟学武的话,其实他跟司徒老乌龟也不亲啊,更别提我了……要说这孩子其实也就跟你亲……可想想看吧!他也并不想留在你身边!”

  “其实我和阿虎是一个意思——如果他谁也不想娶呢?怎么办?”

  卫逸在屋外听着,想着,他一直以为大人们都不理解他……其实他们都了解卫逸的心思……不过,玉隐紧接而来的一句,实在难说是玩笑是认真的一句,不只是爱意还是恶意的一句……让所有人,意料之外地般大惊失色,却又情理之中般淡然接受……

  “那就我来嫁给阿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