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戚担着樊城城主这个担子也有几个年头,若说心腹大患莫过于樊城四霸,四大家族盘根错节据扎在樊城,几乎掌握着整个樊城的命脉。若要说这十六名黑衣人并非四大家族里派出的,陆长戚断然是不信的。
只是,陆长戚并不能判断出究竟是四家中的哪一家如今开始针对他,又或者,是哪几家?
樊城水深,他早就领教过。
殷妺逼退面前两名黑衣人,同陆长戚调转了一个方向,动作并不急促,相反优雅而沉着,音刃下手的力度惊人,所过之处,皮开肉绽,血流汩汩。
“我已经猜到大半,接下去的那一半就看相公愿不愿意配合了。”
陆长戚喘了一口气,此时青乌和小九正好赶来,缓解了面前的僵局,黑衣人被打得节节败退。
青乌以一敌十,扛着小九也毫不含糊,小九被他提在空中甩来甩去,眼冒金星,等青乌解决完那几名黑衣人,才堪堪落地站稳。
陆长戚见此收起正要出手的武器,对着殷妺道:“长戚听夫人的。”
殷妺一愣,随后收起手中的玉琴,玉琴在她手中陡然变小,被她扣在手环上。
她对青乌问:“可有留活口?”
青乌摇头:“这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任务没完成便咬毒自尽。”
殷妺转头对小九道:“去看看他们身上有何可疑的东西。”
小九拐着一条腿过去查看。
殷妺奇怪地问青乌:“她的脚是怎么回事?”
青乌认真地回答:“吃包子扭的。”
殷妺:……
小九搜遍黑衣人的尸体,垂头丧气地回来,摇摇头:“小姐,小九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这十五名黑衣人死状一致,身上未携带证明身份的东西。”
殷妺目光悠远,看向竹林深处,似笑非笑,“与我所料相差无几。”
“??”小九疑惑地看向殷妺,殷妺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对陆长戚道:“相公,我们继续去看那木屋如何?”
陆长戚若有所感,点点头。
小九和青乌又被两位主子丢在后头。
木屋离石块不远,殷妺走到的时候看见木屋前杂草丛生,大门破败,似是久未住人,蜘蛛网扎在上头,经年累月虫蚁将门蛀了一个个小洞。
在门前的院子里还能看到各种爬行的虫子,院子里有一口水井,多年不用想必已经干枯。上面结着蜘蛛网,枯枝堆了一地。
小九正要往里走,被青乌拉住,只见青乌朝着她摇摇头。
小九纳闷地看着他,往自家小姐所在的方向望去,发现小姐神色凝重。
陆长戚走在殷妺身侧,想到方才小九所说的话,十五名黑衣人,然而最初有十六名黑衣人,剩下的最后一名黑衣人不知去向何方,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可能逃离这片竹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长戚和殷妺的目光不约而同往枯井的方向看去。
殷妺状似不经意道:“相公在这里住了有多久?”
陆长戚视线不离枯井,处变不惊地回答:“有三载。”
殷妺走近枯井,给小九递了一个眼神,“相公独自一人么?”
小九与青乌已经绕到枯井边上,四人围住枯井的出口。踩到枯枝上,一声清脆的崩裂声,惊得周遭安静的鸟儿东奔西顾。
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气氛剑拔弩张。
能从四人眼皮底子下逃跑成功,这名黑衣人来历一定不凡。
若能活捉……这群黑衣人背后的操纵者也就浮出水面。
殷妺的眼神陡地犀利起来,小九会意地点头,探头看向枯井,枯井之下一片漆黑,小九几乎看不清下面的东西,一时间动静全无。
青乌拉住她,“我下去看看。”
青乌看向陆长戚,陆长戚朝他点点头。
就在青乌要跳下去的刹那,殷妺抓住青乌的手将他往枯井外拉,“小心!”
枯井底突然涌上来一阵骚动,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震颤声,声音异常,四人往一边扑去,只见枯井里猛地炸裂开来,石头碎屑飞在空中,一庞然大物在四人面前傲然屹立。
最后一名黑衣人被面前这庞然大物从枯井里顶飞,一动不动地倒在草地上。
殷妺扫了一眼,想是已经断了气,这最后的线索也被截断。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面前这在尘土中看不清真身的庞然大物,只听得它的嚎叫声,凄厉惊悚。
小九坐在地上,“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青乌皱着眉,那庞然大物昂着头,尾巴粗长拍打在地上,一双绿眼透过尘土望向四人。
陆长戚同样蹙着眉,似是想到了什么,有几分不可思议,轻轻叫了一声:“小黑?”
那庞然大物若有所感,停下嘶叫,似乎愣了一会,看向陆长戚所在的方向。
尘土渐渐消散,殷妺等人也慢慢看清楚面前这庞然大物的全身,这分明是一条大蟒蛇,吐着细长的舌信,黑色的蛇鳞,头上顶着不容易发现的小小的犄角,双眼瞪成一条竖线,身子有一棵大树那般粗壮,它的尾巴拍打着地面,隐隐有震颤感。
小九吓得躲到青乌背后:“天哪,这条蟒蛇从哪里冒出来的!”
殷妺奇怪地看向陆长戚,他对面前这条蟒蛇似是相识,不然依蟒蛇的性子此刻定是要将他们四人吞下腹中。
陆长戚朝着蟒蛇走近了几步,不确定地又叫了一声:“小黑?”
那被称作小黑的蟒蛇低低地叫了一声,双眼的竖线渐渐消去,它缓缓地下蛇头,嗅了嗅陆长戚的气息,随后吐着舌信亲昵地舔了舔陆长戚的脸。
陆长戚印证了自己心中的猜想,神色愉快地抚摸着小黑的脑袋。
“才几年,你怎么长得如此大?”
小黑呜咽了几声,最后伏在陆长戚怀里默不作声。
小九在一旁看傻了眼,她扯扯青乌的衣服,“你们家主子,该,该不会有恋兽癖吧?”
青乌:“……”
好半天他才解释,“主子曾在这里住了三年,有次出门偶然救了这条蛇,当时还是一条小蛇,不曾想今日已是如此巨大之物。”
殷妺听后看向小黑的眼里尽是深意。
最后也算是因祸得福,只是可惜,那唯一的活口被小黑一尾巴摔死,不然殷妺定能询问出些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