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孙伯虑猛地站起身，对于殷妺的深夜造访感到不可思议。
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画，低下声音：“我们出去说。”
殷妺了然地点点头。
走到外头，孙伯虑只穿着单衣，屋外有几分凉意，但配着他脸上的冷峻，殷妺倒也没觉得这孙小少爷有如何寒冷。
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有些话之前不方便说，但是这些话有必要让你知道。”
孙伯虑皱起眉，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道：“什么话？”
殷妺：“心头血并非取血时痛苦那么简单。”
孙伯虑：“殷姑娘直说便是。”
殷妺踌躇了一会，才道：“帮助徐姑娘转世本就是逆天之行，这逆天之行讲究的是一命抵一命，若要成功，就必须有人死。”
孙伯虑毫不犹豫：“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
殷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深情所打动。
“没想到堂堂孙小少爷也是这般痴情人，只可惜……”
“够了。”孙伯虑打断了殷妺接下去的话。
“如果这么晚了殷姑娘只是为了跟我来说这件事的话，殷姑娘还是请回吧。”孙伯虑一副赶人的架势。
殷妺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浅笑道：“虽然此举凶险，但孙小少爷也并非要牺牲自己，不知孙小少爷可曾听说护心莲，有了此宝物，便可保孙小少爷安然无恙。”
孙伯虑听了此话神色有些奇怪，看向殷妺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殷妺问：“孙小少爷为何这般看着殷妺？”
孙伯虑盯着她看了好半会，见她确实不曾露出什么破绽，才慢慢开口：“殷姑娘难道不知道，那护心莲是周家的传家宝？”
殷妺吃惊地叫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周家是孙家的亲家，这护心莲怎么说也能借到。如此孙小少爷也不用忍受那噬心痛苦。”
孙伯虑摇摇头，“若是姑父在时，这护心莲我还有把握借到手，但如今姑姑与姑父都杳无音信，护心莲也不知所踪。”
殷妺想了想，试探道：“孙小少爷的姑姑与姑父指的可是孙家二女儿孙席云与周家长子周闫明？”
孙伯虑点头：“没错。护心莲传至我姑父手中，如今我姑父生死未卜，我上哪找这护心莲？”
殷妺思量片刻，道：“我可以助孙小少爷找到护心莲的下落，不过孙小少爷同时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孙伯虑谨慎地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警惕地看着殷妺：“什么条件？”
殷妺脸上带着笑，那笑容有几分促狭，“听说孙家最宝贝的一件物事便是供奉在祠堂的伏羲琴。”
孙伯虑大骇：“你竟然在打它的主意，原来你！”
片刻之间孙伯虑已经猜出了殷妺来孙府的目的，“原来你来孙府不是为了巧巧，而是冲着我们孙家的这无双宝物！”
殷妺耸耸肩，“随孙小少爷如何想，我只要孙小少爷一句话，这个交易，做还是不做？”
“若是孙小少爷不想违背家命，我还是会继续送徐姑娘转世，但是成功与否便没有保证，换言之，若是孙小少爷肯答应我这个小小的条件，我保证你与徐姑娘都能安然无恙。”
“孙小少爷觉得如何？”
孙伯虑内心挣扎，他拧着眉，好半响才道：“你给我几日，让我好好想想。”
殷妺闻言便知事情已成了大半，知趣地开口：“如此殷妺便不再打扰，孙小少爷请好好休息。”
孙伯虑看着殷妺窈窕离去，看着她挺直的脊背，脑中回想着方才她所说的一字一句。
慢慢地，手捏成了拳头。
第二日。
小九迷迷糊糊醒来就见到自己躺在小姐的床上，而小姐则坐在梳妆台前描眉。
小九早已将昨晚的事情丢到九重天外，蹬脚穿鞋跑到殷妺面前。
“小姐，你怎么不叫醒我？”
殷妺瞟了她一眼，继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慢慢地描着眉。
“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沉，谁叫得动你？”
小九不好意思地嘿嘿笑，“只要小姐多叫我几遍，我就能醒了。”
殷妺没再取笑她，洗漱好打扮好，孙府的下人便来让她们去大厅用膳。
这个点，用的怕是午膳了。
孙老见到殷妺的时候言笑晏晏，看得出来心情极好：“小殷昨日睡得可还好？”
殷妺施施然坐下，闻言微微一笑，“劳孙老挂念，殷妺睡得极好，便是我这小丫鬟也睡到日晒三竿才肯起来。”
孙老哈哈大笑：“好，好。”
孙伯虑没有来用午膳，在饭桌上孙席麟也没有多说。孙席鱼昨夜用完晚膳便被吴锦瑜接回了将军府，孙席麟的弟弟孙席允也不见踪影。
一个个都极为神秘。
用过午膳殷妺便向孙老请辞。
孙老吹胡子瞪眼，“小殷才住了一小日便要回去，可是怪我孙府招待不周？”
殷妺不明白孙老为何定要如此挽留她，还是委婉地拒绝：“不敢不敢，孙老说的哪里话，殷妺高兴还来不及，只是牵挂相公，若是我不在，也不知会不会好好进食。”
站在一旁的小九闻言全身鸡皮疙瘩抖落了一地。
孙老也没听说这俩口子如此相亲相爱，但也不会搁下脸来做这等掉身份之事，勉为其难地答应：“如此，便让席麟差人送你回府，我好放心。”
殷妺笑着点头，“那殷妺便在此谢过孙老。”
待殷妺离开，孙老陡地拉下脸，孙席麟战战兢兢地叫了声：“父亲。”
孙老沉着声音，“昨晚她一定与伯虑谈了些什么，你去伯虑那套些话，我要知道他们准备干什么。”
孙席麟点头，“儿子这就去办。”
殷妺回府的时候，陆长戚并不在府内。
城主府还是如往常一般，门前冷清，门后一片鸟语花香。
老总管见到殷妺回来喜极而泣，一路跑到殷妺面前哭诉：“哎哟我的少夫人啊，您总算是回来了。”
殷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总管大人，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老总管声泪俱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