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无形为有形,本就是练武之人的至高境界,至少对女子来说,除却武艺,便是这等功力让人望尘莫及。更遑论这化音为刃的音攻之法。
陈西黛的进攻十分猛烈,从她十指芊芊下手却十分狠准快可以看出,她的嘴角上倾,看向殷妺的眼神果断狠绝,一次次拨动琴弦,空气化成一道道利刃飞向殷妺,周遭树枝摇晃,树叶纷纷落地。
曲调高昂曲速明快,反观殷妺,她低着头,坐在冰冷的地上,红裙作底,映出银白的琴弦,发丝落在琴弦上,跟着纠缠。
她的动作优雅缓慢,弹奏出的曲子亦是低沉轻缓,带着无法比拟的专注与奇妙。与陈西黛猛烈的进攻形成鲜明对比,她的琴音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化作一道巨大的屏障,在陈西黛的音刃到来之前,重重地将它们隔绝在外界,一波波的攻击,一波又一波地防御。
殷妺仿若信手拈来,脸色不曾变化,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迷人的弧度,她甚至轻轻地弹唱起来。
殷妺眼中染着桀骜与不羁,手下弹奏出的琴音却是温柔呢喃,强烈的视觉与听觉刺激,陈西黛渐渐沉了脸,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此刻自己内力的消耗。
感受到内力的不断流失,甚至隐隐有被对方的琴音吸走的趋势,陈西黛陡地停住自己的手,放在焦尾琴的琴弦上,重重地一声,传出一阵嘶哑混乱刺耳的声音。
殷妺猜到了她的动作,并未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只是换了曲调,从轻柔变成轻快,舒缓着场上的人,竟有治愈的奇效。
陈西黛阴沉着脸,黑红眼妆让此刻的她看起来分外邪佞,收起焦尾琴,抿着唇,“陆夫人好琴艺。西黛输的心服口服。”
殷妺缓缓停下自己的弹奏,最后收尾刺啦一声,惊得众人从幻境中清醒过来。
“陈宫主过奖了。”
殷妺遮着面纱,陈西黛看不清她的脸色,只瞧见她眼中平静无波,她的举动完全不能惊起面前人的注意,哪怕是她耗尽了内力与她争斗。
陈西黛眼神渐转幽深,别开眼,看向院子别处,“不过,西黛此次前来,没能见到陆城主,委实有些可惜。”
殷妺冷笑,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来意,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夫君这几日有公务在身,不便出面,陈宫主白跑一趟真是失敬。”
陈西黛最听不得这女人在自己面前“我夫君”“我夫君”的说话,胸中气血翻涌,正是方才内力反噬引起,她试图压下胸中翻腾至喉口的血腥之气,奈何太过霸道。
此地不宜多留。
陈西黛作出了最迅速的决定:“宫里还有事,西黛不便久留,就此告别。”
说完带着身后的四位婢女一个纵身飞向空中,旋即消失在众人眼前。
梨花满天。
飞出城主府一段距离,陈西黛便从空中跌落,摔在尘土飞扬的小道上。
四名婢女慌张上前扶起她,“宫主?”
陈西黛捂着胸口,闷声吐出一口血,擦去嘴角的血渍,目光阴森,回头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殷妺,我陈西黛绝不会让你好过。”
永生永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