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正走过敦煌的酒肆门口,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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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下来,透过她脸上的薄纱,打在她眼睛上。那金色的光芒有些刺眼,那是和中州的阳光不同,一种热烈纯粹的光彩。
慕容慕容忍不住伸手去揉揉眼睛。
就在此时,心口忽然微微一动。
慕容慕容的手停在半空,愣了一愣,立刻伸手入怀,把怀里的东西抽出来。
——那是一支晶润的玉笛。
玉质柔美,在微微散发荧光的白色质地里,游漾着一股绿意。这绿意这么清澈,这么温柔,在西陆阳光的照射下,就像臆想中的江南,使人心动。
此刻笛孔微动,就似看不见的人正欲吹奏一般。有几声小小的笛声,像落花一样散落在这人来人往的黄土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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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慕容一皱眉,抬眼望向那间酒肆。
“喂,她走进酒店了也!”小顺儿发愣。
楚西华微一沉吟。
就这一会功夫,那窈窕的身影已经闪进破旧的酒肆大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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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西华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愁眉苦脸:“有钱吗?”
“没呀。”顺儿回答得自然而然,“西华哥哥你忘啦,为了送那些月氏老弱孤残离开,你把官银送上不说,连我买糖葫芦的钱都被你掏走啦!”
楚西华敲敲脑袋。
“你在这里守着,在下进去看看。”
“西华哥哥,一定要拐到那个美女姐姐!”小顺儿双眼闪亮,诚挚无比地说。
楚西华被这句话一说,几乎在地上摔一跤。
慕容慕容一进酒肆,差点被迎面而来的气味熏倒!
那气味十分刺鼻,要在西陆呆惯的人才能一下分辨出,那是劣质烧酒的味道、满身是汗的汉子们的臭味、久不流通的空气味道和后院马草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在这四面土壁的室内,揉出的一股子气味!
西陆苦寒,往来旅客喝酒,要的就是那个冲头。一口烈酒下去就是个满堂红。至于什么酒味前段中段后段的细品,那是天下城的中州风雅人士才干的,和他们没关系。
此刻酒肆内人头济济,几乎每桌都有一两个酒坛子。
慕容慕容和这里完全格格不入。酒肆面积不大,正是中午吃饭时间,到处挤满了人,头碰头的在稀里呼噜吃吃东西。四处都是粗豪的西部汉子,却没一个像她要找的人。像一支轻巧的蜻蜓一头扎进泥淖里,她看着四周,一下子愣住了。
小二迎上来,看这姑娘不像个客人,笑得也敷衍:“您要点什么?”
“我……”慕容在门口发愣,后面忽然有人把她猛的一撞,粗声粗气的说:“擦!哪家的小娘皮,别挡大爷的路!”
慕容慕容完全没提防,被撞的向侧边踉踉跄跄跌倒。
那里本有一两桌空下来,一个大约是酒店里的伙计正在收拾。她这一跌,直接跌在那伙计身上!
那人大约二十来岁的样子,身穿着一件锦缎的袍子,本来的料子应该不错,如今却满是酒渍污垢,肮脏不堪,连本色都看不出了!
他一头乱发,头上竟然戴了个小小玉冠,但此刻玉冠歪歪斜斜,上面本应镶嵌珠子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凹洞,发髻松松的散乱不堪,乱发遮住半张脸,而露出来的另半张脸上又满是油污,连本来面目都看不清。
他正在忙着擦桌子,右手使抹布往桌上一甩,三下五除二把桌面那些污垢抹掉,左手就把那些盘子碟子垒起来,端到后堂去,动作熟练,除了衣着有些不像样子,完全是个跑堂的。
慕容慕容一跌到他身上,他手中的碗碟一阵“哗啦”乱响。他立刻手忙脚乱扶住碗碟,完全不管慕容慕容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几乎摔倒,只满心注意着那些瓷碟不要打碎:“哎喂,小心点,打碎了你赔?”
小二见慕容慕容看着那个人,笑嘻嘻的说:“姑娘,你找这家伙?他欠了本店房钱酒钱,在做事还债的!”
慕容慕容仔细看了那人,叹口气:“不是他。”
她生性好洁,一瞥之间,心说:看这人衣冠似乎还不错,怎么沦落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