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年以后,人们阅读楚氏史官们留下的青史卷集,将会发现他们对于这一个时代的记叙,行文充满了悲哀。而笔锋之间,隐透刀光血影。
此时历史的天衡已经向深渊倾斜,但那些在历史的洪流中生存的人们,却没人能预知这一点。
数百年前,英雄慕容建从雪国出兵,横扫天下,建立了大一统的“玄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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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联合仙族,与魔族在广通的瀑布下,共同立下“临渊之盟”。
根据《临渊之盟》的内容,仙族回到天空中的五星仙阙,魔族则退回雪国魔渊,将中州、西陆和大荒交给人类。
慕容建又与大荒七十二国约定,共同开拓西陆的瀚海荒漠。在中州的天下城与西陆边缘的敦煌之间,建设商路,往来贸易。任氏、澹台氏、夏侯氏和燕氏的天卫铁军们拱卫着宏大华美的天下城,天下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这些内容,慕容建命令工匠刻成碑文,立石于广通瀑布下,这块石碑高达二十丈,依山而立,巍峨雄伟,是人类与仙魔立约的丰碑,如今早已漫布青苔,那些古远的约定,也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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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车轮运转至此,原本的和平已脆弱得不堪一击。
从大荒向西陆的瀚海沙漠迁徙的民族,以月氏为首。在西陆逐渐站稳脚跟后,本来和戍边的玄朝将士相处和谐,但瀚海血灾猛然发生,撕破和平的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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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们就在瀚海血灾发生的现场。
任桓之俯瞰着眼前的一切,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黎明的天幕下,绵延百里的绿洲,本是瀚海大沙漠中的明珠。如今明珠蒙尘,俱物绿洲上下,到处都是死了好几天的月氏人尸体。四周都是静寂的帐篷,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和腐尸的气味,让呼吸都变成一件困难的事情!
脚下是围绕着俱物绿洲,被称作“玉河”的河流。但这一战之后,整条河流已经从透明的水色变成了血红色!很多年以后,即使水波又恢复了清澈,人们都称这条河流为血河!
“把所有尸体集中到一起。”任晴川面无表情,快速下令,“焚烧后深埋,避免瘟疫流传。”
身后的副将任平生立刻把命令传下去。片刻之后,左翼黑甲骑士开始忙碌。
“大哥,为什么要剿灭月氏人?”
任桓之非常不理解。在同一片天空下,为何人类要互相倾轧,互相屠杀?
“月氏的这一代王者,名为刹帝,是少壮而强大的战士。
月氏本来是崇拜月神的民族,如今刹帝他带领全族信奉拜火教,不仅多次袭击我们中州商会的商队,而且正面冲击戍边军队。”
任晴川冷冷地说,“戍边军伍,以洛川军为主。他们被月氏军队打了几次,损失惨重,只好向朝廷求援。皇上震怒,下令澹台家的天曜剑武屠尽月氏一族。本月十一日,天曜剑武在洛川军的护卫下进攻俱物绿洲,月氏人溃败。”
“这些我知道。但战争是战士们的事,为何要屠杀不相干的百姓?”
任晴川冷眼看着他。
——那目光并非鄙夷,亦非嘲弄,只是一种看着孩子的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