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脸。
澹台名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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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可以说，黑甲的王者面具下那张脸，与他一模一样。
——轮廓深邃而英俊，眉骨高高耸起，眼窝深深凹进去。鼻子骄傲地高挺，嘴唇执拗地抿紧，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暗影。
连嘴角那一抹挥之不去的倦色，他都曾在镜中，千百遍的见过。
只是双目低垂，似已沉睡。
肌肤是奇异的雪青色，像映照穹苍的雪光，白得令人心惊。
而额头，额头上，映现出和那两个白骨法师一模一样的，彼岸花的刻痕。
澹台名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那个刻痕。
——这到底tmd怎么回事？！
在他的手指触到彼岸花的那一刻，那个他——那个人——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
幽暗深邃，却闪耀着蓝色的火光。
如鬼火一般……
那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看着他，近在咫尺。然后，那个东西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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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倦厌。
那笑意如魔魅，却带着入骨的讥讽。
那东西就这样望了他一眼，然后，自他指尖所碰的彼岸花图腾开始，分崩离析。
转瞬之间，化作烟尘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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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名呆立在那里。
——这黑甲的君王，不，这盔甲之内，究竟是什么东西，何以长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他指尖依然留着触碰时的触感。那种冰冷的感觉，并非人类的体温。
然而，从盔甲中散出来的烟尘，四下飘逸，脚下忽然“叮叮咚咚”，落下无穷无尽的珠子。
与之前在山脚下冰盖中，和后来在白甲武士的盔甲里，得到的珠子一模一样。
那形似珍珠，却光泽比珍珠暗淡的灰白色珠子，从盔甲脚上的缝隙中，滚滚而出。
澹台名心念一动，拉着盔甲的肩部向上一抬，只听哗然作响，盔甲散开。而盔甲的内部，分明别无人体，只有一堆这样灰白色的珠子，一瞬间都倾泻到了地上。
随着盔甲颓然委地，所有滚动中的珠子，都化作一两点幽光，向上飘了起来。
澹台名木然看着，直到自己腿边，一个温暖的身体一动。
“唔……大个子，你怎么啦？”
红线儿揉揉眼睛，爬了起来，看了一眼澹台名，奇道：“你脸色真难看，像见鬼了一样。”
见鬼……这里不是有一大群吗？澹台名心中暗想。
然而于他，无论不死的武士，施用魔法的白骨，都不算什么惊险可怖之物。活人，死人，活死人，不过是自己剑下的敌人。
只有那张面具下的脸，才是唯一恐惧之物。
往后很多年中，那张脸时时浮现在他梦中，如一个梦魇般，挥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