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桓之首当其冲,忍不住想伸手去捂耳朵。附身于他的天玑却很善解人意似的,两边卷轴一合,卷起如筒,竟把他围在当中。任桓之只看到面前水墨重重,那巨大的声响立时听不到了。
周围观战的王孙贵戚们可就惨了,之前他们论地位排座位时,只恨不能抢到前排,前面席地而坐的全是皇亲国戚,地位稍低的只能在后面两人同席,仆从之列只能站在最后面。如今这音波一震荡,离得近的先倒了霉,当头竟有两人被震得口鼻出血,其他人也被震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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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排的稍好一些,急起捂耳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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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桓之面前护住他的画卷忽然一张,转瞬放大,竟把大殿团团围住,正好把那些逃避的人群隔在外面。
这一下子,周围终于平息下来,还有不少人心有余悸,躲在外围探头探脑,总算顾忌着这是圣驾面前,没有一逃了之。
然而在卷轴张开的瞬间,任桓之抬眼望向慕容幽所在的垂帘宝座,那边——
那珠帘竟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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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卷轴伸展有数百丈长,将整个大殿中间围起,升高如墙,四下立刻一片雪白。
不……不仅是纸张的颜色。
任桓之望向那卷轴之上,本是绿野山水,流水淙淙,竹林舒展,此刻,忽然一下子全都渐隐。
从绿叶化作墨迹,从墨迹化作浅色。
从满目怡然的工笔,渐渐变作天地苍邃的写意。
如今被卷轴围起来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
他和重光。
四下,忽然一片冰凉。
下雪了。
从水墨的山水之间,雪花翩然而落。
不多时,地上已经积了寸许。
任桓之却不感到寒冷。雪花落在身上一片冰凉,从心扉中却自然生出一股暖意,四肢百骸,无不温暖舒适。这感觉实在奇异。
他听闻自己开口,向着对面的重光笑道:“此刻卷轴已闭,四周观众,只能见到白色纸墙,听不到我们说话。”
重光立于飘雪之中,身上却不沾一片雪花。他低眉垂首,却给人一种极度寂寞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