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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五章 一叶扁舟 一种江湖


  湖水清澈,微风吹过湖面,碧波荡漾。

  一叶扁舟静静地飘荡在湖面上,一个头戴蓑笠留着白皙长胡须老人披发散肩安静地站在扁舟一头,身穿青色长袍布衣,显得儒雅淡泊却又风尘仆仆,手中掌起一根长长的竹竿,一刺一拉地来回拨弄湖水,长长的扁舟上面竟然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雕刻棺材,只是扁舟速度丝毫不受影响,显得诡异莫测。

  楚进意识渐渐苏醒,感觉身体在轻轻浮动,像是在湖面上静静平移,缓缓睁开眼,看见身前站着一个头戴蓑笠的老翁,在灵巧地拨弄着长条竹竿。

  “是他救了自己?”楚进暗暗思索着,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石雕刻棺材好冰凉,相聚不到一米距离,一股股寒气扑面而来,石棺材四周的扁舟上都结出了一层厚厚的霜,显然是久经日月积留下的,棺材表面已经能看见一层薄薄的硬冰块。

  “前辈,多谢救命之恩。”楚进发现身上的剑伤竟然痊愈了,活动了一番也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不知道离受伤时过去了多久。

  “小兄弟,你醒了,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况且老夫也没有办法真正救你。”老者没有回过头,依然专注地撑着竹竿,扁舟稳健地在湖水面行驶着。

  “前辈,我现在伤全好了,什么没真正救我?我没事了呀。”楚进愣了愣,又检查了一遍身体,跟受伤前没什么两样,除了体内荒芜气息更加浓郁,体内生命力更加旺盛外,一切正常。

  “你难道没有发现体内有股死亡之气非常浓郁吗?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一切生命力的动植物靠近你都会很快枯荣凋零。”老者徐徐回过头来,认真看着楚进说道。

  “前辈是说我身体的荒芜气息?”楚进说道。

  “荒芜气息?恩,这称呼也吻合,所过之处一片荒芜。老夫很好奇,你身上的荒芜气息是怎么来的?”老者手中动作停了下来,扁舟也跟随停了下来,竟然没有缓冲的过程,佛如刚才扁舟根本就没有移动。

  “这******是幻觉……”

  楚进理性告诉自己,那不是幻觉,而是老者的修为通天,比他在文岭城见到的最厉害的老怪还要厉害,深不可测,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

  这个是楚进对老者的第一印象判断。

  楚进寄望他能够解决体内荒芜气息的隐患,遂将在南域禁地的事情简要说了出来。

  “融之源晶核,这等天材地宝竟然也无法消弭掉荒芜气息,看来从未有任何沾染了荒芜气息的人类存活下来,你倒是个奇迹,虽然荒芜气息非常浓郁,但体内的生命力也同样的旺盛,十分矛盾。”

  “小兄弟,你伸出手来,让老夫仔细检查检查。”

  老者先前只是给他畏服了丹药,输送了一股灵力,便将楚进救活了,虽然感觉他身体索绕着死亡之气,但并没有多加去详查根究。

  楚进将手伸过去,只觉一股纯正的灵力将荒芜气息瞬间压制住,然后流入楚进的奇经八脉里,直到丹田气海处,很快,老者收手停了下来。

  看见老者沉吟不语,楚进微急,眼下这个老者是见过的一等一高人,若是连他都没有办法,那岂不是死定了。

  “前辈,如何?有办法消弭掉这股荒芜气息吗?”楚进紧张问道。

  老者俯视着坐在扁舟上的楚进,认真看了一会,有些怀疑道:“仙泉之体?不可能……”

  “仙泉之体?前辈,这是?”

  楚进满脸疑惑,呐呐说道。

  老者俯身又检查了一遍楚进体质,点点头,又摇摇头,苍老的脸上唏嘘不已,看着巨大的石雕刻棺材,喃喃自语着:“果然是仙泉之体,只是如今却遭受了冥王灵魂的沾染,浓郁的荒芜气息随着生命力的旺盛也愈加浓郁,这家伙想要进阶到能救你的境界,又要何年马月,我已经等了九百年了……”

  黯然神伤的老者旋即又振奋道:“靳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活你的。”

  楚进不明觉厉,愣在一旁久久无语,难道自己真的是老者口中说的仙泉之体?

  关于仙泉之体楚进从家族的古老典籍记载上看过,但了解并不多,只是知道是很逆天的一种体质,在上古万族之林统治时期,便是这种仙泉之体的人类武者带领人族从压迫中崛起,最终主宰始源古星数百万年,到如今人族鼎盛繁荣,万族之林种族大部分踪影消失多年。

  “小兄弟,老夫可以赐你一场机缘,但你必须答应老夫一个心愿。”

  老者的话打断了楚进飘飞的思绪。

  “前辈有办法救我?只要我活着,他日有能力的话我一定会帮前辈完成心愿。”楚进抱拳诚挚说道。

  “自古仙泉之体修炼比常人要困难许多,而如今你体内沾染了冥王死亡气息,荒芜气息索绕在你体内,原本这些对老夫而言并非难事,要化解这荒芜气息也不困难……”

  楚进听到这里,心中大喜溢于言表,只是老者下面的话瞬间让楚进跌落了谷底。

  “然而你体内有一颗融之源晶核,竟然助长了荒芜气息,得到了潜藏的空间,而仙泉之体吸收的生命力成了它丰沃的肥料,它的成长速度将会超过仙泉之体吸收的灵气和生命力成长速度,如此循环下去,一年内必死无疑。”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刺激,搞得他都想去尿尿……

  楚进着实被老者的断言惊吓了一跳,从扁舟上猛地跳起来。

  “我只有一年的活命?我,我还没活够啊,前辈,救救我。”

  “如今老夫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老夫这里有一套幽冥截指法,是从一个无名洞里偶得,一直无法修炼,从指法的名字来看,想必跟你眼下的情况有些殊途同归,或许它能够控制你体内的荒芜气息,得以存活,但要想彻底解决这隐患,恐怕你还得寻找莫大机缘。”

  老者的话瞬间又给了楚进信心,急忙拜谢说道:“前辈,楚进并非小人,若他日真能到更高的修为实力,定助前辈完成心愿。”

  楚进从刚才老者黯然神伤中大概能猜测到,石雕刻棺材里是老者非常重要的人,从冰封的棺材寒气逼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保存着。

  “很好,希望你别让老夫失望。”老者话毕,伸手往楚进双眉间轻轻一点,一股冰凉之气没入楚进的识海里。

  楚进顿觉脑海里突然多了一篇文字,幽冥截指法,洋洋洒洒上千文字,内容有些深奥难懂,需要花点时间静心研究。

  “前辈,怎样的实力才能帮到你。”楚进很关心这个,毕竟老者给了他巨大的恩惠,他做人一向有节操,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修为太低,现在知道对你道心无益,但只要你能够将这个通心玉佩激活,那时便有实力完成老夫的心愿。”老者不见他有何动作,突然手里就多了一块晶莹翠亮的圆心玉佩。

  楚进接过手里,圆润的手感伴随阵阵的暖流涌入手心,这玉佩是好东西,楚进暗地使劲,竟然无法损坏分毫,如今怎么说也有冥动境五阶的力气,普通的玉佩早已经碎裂了。

  “那到时我如何找到前辈,前辈不如跟我回家族吧,我相信家族里的长辈会很欢迎的。”楚进说道。

  “哈哈,我天瞳牧者何须俯身他人屋檐下,看别人脸色过活。”老者傲然笑道。

  “那前辈要前往何处?”楚进被天瞳牧者的豪气感染了几分,儒雅外相的老者竟然有如此桀骜的性格,完全颠覆了楚进的三观。

  “老夫不能一直等下去,要寻找其他办法,或许不用等到你那一天,天的尽头,时光隧道就会出现。”天瞳牧者的话让楚进不明所以,与他相处越久,发现对这个世界知道的越少。

  “假若真有那么一天,你捏碎通心玉佩,老夫便知道你所在,并且通心玉佩里的传送台会将你自行传送到石雕刻棺材附近。”

  “这么神奇?”楚进暗暗咋舌,这掌心上的通心玉佩竟然里面还有传送台?

  听天瞳牧者的意思,不管多远都能传送过去,远程传送台,别说楚家族了,即便是文岭城,再大一点的佛冈城也没有听说过远程传送台,远程传送阵倒是有一个在佛冈城,被城主府的人把控了,常人无法使用,损耗的灵石可不是普通小家族能够承担的起来的。

  “前辈修为精湛,能否收小子为徒。”楚进想起先去醒来时看见的一幕,在湖面上一支竹竿像是神物般轻灵,点泼波浪间便跨越数百米远,身上的那种感觉比族长楚宁洪还要厉害。

  “呵呵,小兄弟,老夫这点修为岂能误人子弟,以你的资质,若是能够解决仙泉之体和荒芜气息,前途将无可限量。”天瞳牧者摇摇头,断然拒绝了楚进的拜师举动。

  楚进暗暗失落,不过继而一想,自己体质特殊,恐怕别人也没办法多加指点,还是要靠自己去体悟和感受。

  “你无须失落,天下间有资格成为仙泉之体的师尊,恐怕还没有出世。虽然不能收你为徒,但是只要你修炼幽冥截指法有成,也算是你我半分师徒之缘,这里另有三枚丹药你拿去,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你一命。”天瞳牧者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楚进说道。

  楚进生性阔达,将失落的情怀收敛,况且刚刚传授他幽冥截指法,内心早已将他当做半个恩师,遂感激抱拳作揖说道:“多谢前辈,既然前辈不愿跟随晚辈回家族,那今日一别,小子定当努力修炼,望前辈多保重。”

  天瞳牧者欣慰点点头,顺手轻轻一拂,楚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送到了湖岸边。

  “老夫天瞳牧者,并不是不愿意收你为徒,只是心有未了之事,不得不跋山涉水,千里奔波。”

  天瞳牧者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吟思索了一会,只见他从扁舟一侧的木柱旁方向一招手,搁置在木柱旁边的一柄铁锈斑斑断刀吸入了手中,恋恋不舍抚摸了一番,突然扬手将断刀斜插在岸边没有离去的楚进身前。

  “这里有一柄断裂的兵器,就送给你了,若是他日你能够重现它的锋芒,便是你扬名天下之时。”

  阳光下锈迹斑斑的断刀毫无光彩之处,像是尘封许久未用的普通铁器,只是看见天瞳牧者凝重的表情和最后离去时那双依依不舍的眼神,楚进对它越发充满了好奇心。

  将断刀拔起,竟然毫不费力,入手感觉只有五六斤重,断裂处到刀柄尾部,也就四五十厘米长,造型独特,楚进也无法想象出完整时刀的形状,这让楚进更加欣喜手中这柄断刀。

  天瞳牧者已经离去,这里山清水秀,荒无人烟,也不知道天瞳牧者是如何途经救了自己的,辩得一个方向离开,楚进必须找到有人类的地方,才能弄清楚现在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