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么了,说的什么呀?什么韩成找上来了?!”红松忙扶住娘。r
“儿啊,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那个韩成就是你姐的亲爹,那个死妮子不是你的亲姐姐!是你爹从韩成家偷偷抱回来的!”韩氏抓着红松好不住地抖。r
韩红松和招娣这一惊非同小可,红松忙问爹道:“爹!娘说的可是真的?!”r
“是真的。”红松爹早已泪流满面道:“当年你娘身体冷,好几年没动静。这就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我做梦都盼着能有自己的一个孩子!那天,我去京都附近办事耽误了时间,怕走夜路不安全,就想起来曾打过一两回交道的韩成。不得已只好去打扰了。他俩口子心地善良,待人极好。当时你姐只有三岁,那粉嘟嘟的能说会道招人喜欢。我就想啊,这要是我的孩子就好了,哪怕是一个女儿呢……后来第二天我趁韩成夫妇不注意,就抱上你姐回来了!我们自然不敢再在京都地界待下去,就去了同州。现在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了,我想着他们也老了,都不便走动的。不会再遇上了,所以又回到这里来。看来天理昭彰,疏而不漏啊。没想到你姐也从同州来到这里,因为去寻小玉还是碰上了韩成……韩成大哥,我对不起你呀!”说毕,更是老泪纵横。r
招娣眼珠一动,道:“娘原来也不能……那红松……”r
韩氏忙上来摩挲着道:“那死妮子来了八年,我才怀上红松,你休胡说,这可是我的亲儿子!我的亲儿子!红松,别听她胡说!”r
“我有没说什么?只不过问问……您看您老着急个什么?”招娣嘟哝道。r
韩氏猛然又想起来:“哎呀,老头子,那死妮子既然不肯回来,想必是早忘恩负义了,会不会报了官来抓咱们啊?!我早说养了一头白眼狼,学艺回来配方家里人也不告诉,身上有那么一个价值连城的瓷娃娃我们也不知道!一门心思就想嫁给那个陶家小子,你爹还宠着他信着她……”r
红松爹一把把炕上的桌子掀翻,吼道:“别说了,有完没完!真要报了官,我自己去见官抵罪。和你们任何人无关!”r
招娣也吓得支撑不住了,唯唯诺诺道:“娘,你说姐姐真会去报官吗?”r
红松喝道:“去去去!你也跟着瞎搀和什么!娘!我姐就不是那样的人,配方是云鹤道人让保守秘密的,并不是姐姐心存二心。姐姐当时学艺回来,我八岁了,什么都懂得了!那瓷娃娃姐姐还给我看过呢,娘!我不喜欢您老这样说我姐!”r
“你这孩子呀,多会儿就改了你的这股子傻气了!她不是你姐!不是你姐!她就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娘就是老担心你吃亏上当!”r
忽然,门被打开了,四个人齐望去,却见红杏站在那里,并不是往日里灰头土脸的样子,整个人精神焕发一样,是啊,倒霉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红松惊喜:“姐!”r
红杏对弟弟笑了笑。看见爹在炕上留着泪微缩成了一团,心里又恨又疼。那韩氏却直往院里张望。r
“你放心,我没有报官!”韩红杏冷笑道。那韩氏被说中了心事,低着头不言语了。r
“姐!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小玉呢?”r
“没有,你走了我忽然想起来回来有点事。”韩红杏走过去从灶坑里挖出来一个布包,一层层拆开看却是一个瓷娃娃。韩氏和招娣看见不免心里狠骂,原来竟藏在这里。r
红杏拿在手上,道:“娘,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娘了,我知道您想要这个娃娃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也不会看见我女儿的遗书也置之不理,只顾找它。按理说您养育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理应报答您,可是这个娃娃是陶艺的,里面有他家的制彩配方。别人家的东西我做不得主!”那韩氏起初听得要报答她养育之恩,以为要把瓷娃给她,正满心欢喜,心道:这死妮子还算有点良心。后来一听红杏说做不得主,见那红杏跪下来只深深磕了三个头,一下子心便凉了,只是扭着头看着窗外。r
红杏也不起,又脸朝炕上道:“爹!这也是不孝女最后一次叫您了!从我打小你就疼爱我,记得您有一次带我去邻村看戏,因为人多,挤不到前面去,您就把我扛在膀子上,整整一个时辰,我也不懂得唱的什么,只看个红火热闹。从那以后,我就老想让您扛着我,后来大了您就扛不动了……”r
韩父已经泣不成声:“孩子……”r
“爹!自打我有了小玉才理解了您,虽然我看不懂戏,可您还是乐意让女儿高兴开心。您知道吗?我只失去了小玉几天,就已经时刻生不如死的过活。您想想,那韩成夫妇失去了女儿三十多年,是怎么样的一份辛苦?这滋味也只有我现在能体会几分了。他们找女儿找了大半辈子,到现在走不动了,日日烧香供神,只求有生之年能再见一面,看到女儿一切安好,并不强求别的什么……”r
韩父摧打着胸口,鼻涕眼泪横流:“孩子,别说了,别说了!韩成哥哥,我对不起与你呀……”r
韩氏忙上来哭劝:“行了,行了,老头子,不要哭坏了身子。”r
红杏又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道:“爹!不孝女给您磕头了!”r
“姐!”红松把红杏扶起来,握着姐姐的手说不出话来了。r
“红松!我的好弟弟,本来应该去看看满囤的,素素还在坐月子,别惊着她没了奶。我这个做姑姑的不称职,也没有设么好东西给侄儿。这是选土的方子,就算我这姑姑的一份心意吧。”r
“姐!这不行,我不能要!”红松道。r
“又不是给你的,这是给我那侄儿的。你知道等小玉好点了我们一家带着她就回同州了,虽然不过俩日路程,可事物繁杂,纵是见面也不得几回,爹娘都老了,你定要做好这一家之主,顶起门户,也不枉姐姐从小疼你一回!”r
那红松哽咽的直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