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在大声争吵,只听一声笑,从外间走近一个衣着华贵的身材发福的五十岁出头的白面老哥来,面容和善,慈眉善目,笑道:“兄弟醒了?”r
女子放下盆子,扭着腰摆着跨,上去道:“老爷您这是什么兄弟呀?非要逼着我去找来他那套破烂旧衣,还冤枉我拿了他什么东西。看他这副穷酸的样子能有什么好的让我拿的?”r
“不得无礼!”老爷忙喝住她,又扭头吩咐身边跟着的一个下人道:“杨刚,你去把这位兄弟的旧衣服找来!”堆起满脸的笑向老陶道:“兄弟这样着急,必定有原因,恕我冒昧,敢问可是有什么重要东西?”r
老陶不好意思道:“正如老哥所说,这东西对于我很重要,并非有意失态,恕罪,恕罪!”r
一会儿那下人便提着一件肮脏的衣衫进来,禀告道:“老爷,我也问过了,扔衣服的小厮也没见有什么东西。”r
那老爷眼皮一抬道:“是谁扔得?”r
“禀告老爷,是小豆子。”r
“哦。”老爷笑道:“兄弟,这小豆子最是一个老实孩子,和一个瞎眼的老娘相依为命,我见他母子可怜收留的,这孩子我敢担保不会说瞎话,兄弟你若不信,待我叫来一见就知道了!”r
老陶忙道:“不必不必,既然没见,必然是昨天遇见狼群丢在那里了。”r
“看兄弟为人,并不像为钱财患得患失的人,到底是什么重要东西,让兄弟这样着急呢,方便的话告知在下,也好派人去寻。”r
老陶见这人如此狭义善良,便不设防道:“不瞒老哥说,是我师傅给我的一个小物件,我从不离身的,那想如今竟丢了,岂不可惜?罢了,等我自己去找吧。”r
“的确是师恩难忘啊!兄弟竟如此重情重义的真汉子,我最佩服这样的人了。对了,兄弟还受着伤呢,不能久站,快坐下!”r
一句话提醒了老陶,果真这一阵伤口又痛起来,忙道谢坐在椅子上。美女看见气呼呼出去了。r
老陶心里有事,忙问道:“请问老哥,贵府离长安府衙可远?”r
“不远,过两条街就到了!兄弟问这个做什么?”r
“不瞒老哥说,我是同州人,这次来这里是为救人的!不想遇见狼群,我引着狼群,让师妹先走了,现在她肯定以为我死了,不知多着急呢。所以我现在必须去找她,一来让她放心,二则我也不知道到底救出她弟弟没有呢。”r
“兄弟,听老哥一句,昨天一个蒙面后生看见我,说你被狼咬了,麻烦我照料下,扔下你就去了!我把你带回来,找郎中查看了伤情,郎中说狼毒是极厉害的,你的余毒未清干净,而且还伤至了骨头!所以要好好休养,要不这条腿就废了!这样,我让人先去衙门打听下消息,你还放心养伤。只不知道如何联络你师妹,我也好派人先去通知她你的近况。”r
“那就有劳老哥了!她家住在延平门附近的永和坊内,并不知他爹名讳,师妹叫韩红杏。”r
“好!你且好好养伤,放一百个心,我一定派人尽快找到她。让她来见你!”r
“多谢!”老陶感激道。r
“不必客气,谁没有个难的时候,我姓杨,我看比你年长,你就叫我杨大哥吧。”r
“多谢杨大哥!”老陶道,忽一眼看见桌子上的一个三彩骆驼俑,便拿起来细看。r
杨大哥笑道:“这是我一个朋友急需用钱,说是云鹤道人的真迹,转让给我,我并不喜爱摆弄这个,权当救人危难,就买下了。”r
老陶笑道:“老哥心底宽厚,宅心仁厚,可兄弟我也不得不说一句,不要太轻信于人了!”r
“这话怎么说?”r
“兄弟对云鹤道人的作品认识颇深,这个绝对是假的。”r
“兄弟说笑了吧,我这朋友想必不会骗我的。”r
“老哥有所不知,我即是云鹤到人的徒弟,我师傅的大作我能不认识吗?”老陶道。r
韩大哥怔了一下,随即又笑了:“罢了罢了!不就是个摆设吗?朋友有难理应救急的。我说兄弟,你原来还是个了不起的手艺人呢,我就奇怪了,你就看了几眼便知道是不是出自尊师之手?”r
“老哥有所不知,我师傅把制坯作为一种悠闲益智的乐事来做,成瓷却极少,一来因为让师傅他老人家十分满意的极品有限,二来也因为颜料贵重,所以烧出的瓷器却是有限的几件,现在见到的一般都是师傅赠与友人的,原先没有落款,都是师傅提笔自己写上的,在涂一层釉子所以字面较别人有所不同,略凸显,又随意。”r
“这么说来云鹤道人的真迹都是有落款的?”杨大哥一副着急的样子。r
“那倒不一定,极亲密的友人师傅才会落款,一般的则没有,大哥有所不知,我师傅最淡泊名利的,不是来人一再恳求,师傅不会落款的。就连我和师妹下山,师傅留的念想,都没有落他老人家的大名呢。还有大哥这个骆驼俑颜色太过艳丽厚重,这正是他的漏洞,想来师傅配制的颜料弥足珍贵,那能这样浪费?必然是有人仿冒的。”r
杨大哥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道:“我怎么听说云鹤道人的真迹从不在底部落款,而是早在制坯的时候就刻在内胎里。”r
老陶笑道:“从未听过这般说法,落款藏在那里,有何用处?到底是让人知道还是不让人知道呢?这话大哥不可信真。”r
只见这韩大哥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想起红杏此次拿来的仕女尊看来不假,但是想起那臭娘们竟有胆量把那个真骆驼俑给摔了,心里疼的要命。r
老陶心里笑道:韩大哥嘴上说没事,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便安慰道:“杨大哥不必难过。”r
“大兄弟,我倒不是心疼钱财,这倒还是小事,就是我向来真心待人,便以为人家必不亏我,没想到……唉,我这心里难受啊,好了!你先歇着吧,我这就派人去衙门帮你打听事去。”杨大哥道。r
“好,杨大哥不必多虑了,通过此也让你看清楚你这朋友的为人了,以后打交道小心些也就罢了。”r
杨掌柜点头出门来,没走几步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骂道:“臭婆娘,尽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等着瞧!!白白摔坏了我一个宝贝,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r
杨刚道:“我看她是活腻歪了,竟敢太岁头上动土!这娘们好大的担子!”r
“你马上派人去找那个瓷娃……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叫雪琼楼的私吞了?!”杨掌柜吸着凉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