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微微泛白,云端金云祥瑞,紫衣女子带着越沐箫御剑飞行了数十里来到了一座后山的空屋里。这里四周野草婷婷,花香萦绕,树荫茂盛,可谓算得上是一处隐秘的景区。然而山上静谧荒凉,山内又有一个木制作的空屋,虽然建筑工艺粗糙,样式古朴简陋,但在这荒郊野外能出现这样的东西,实在是难以见得,显然是有人曾经在这里住过而搭建的。
紫衣女子扶着越沐箫挨着脚步蹒跚走进这座空屋,这屋子外面简陋无雅,但里面摆设自有书香气息,显然先前的主人是一位生活娴雅逸然的人。
紫衣女子不多想就把越沐箫扶进里面的木床上放下,累的热气朝天,心道:“好在这里的主人早已离开不在,不然还真难找到一个可以供这野小子安身的地方。”白皙玉手拉开越沐箫右手边的袖端,只感觉到这男子全身上下除了额头滚烫如沸水,其他地方皆是冰冷僵硬。
顿了许久,紫衣女子的秀眉依旧轻蹙不已,又伸手在越沐箫头额上一按,心里早就震撼不已,暗想:“这野小子身体恁的古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如此疼痛的折磨。”一想如此,不免对越沐箫多了几分怜悯之意,先前的气早就消失在了九天云外了。更不多想,盖好越沐箫身上的被褥之后,便到外边山泉打了一盆清水来为他散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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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女子把湿润的丝巾平放在越沐箫的额头上,却觉越沐箫额上汗水霖霖,但全身蜷缩颤抖害怕,显然已被病疾折磨的难受。但她并非江湖郎中术士,只懂得一些道法修仙法门,并不知晓如何救愈一个病人,心中歉仄之意不住往上来:“哎。老和尚也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什么,说我和这小子有缘。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这野小子什么债务,竟然他折消不停。”虽有怨艾,但心里总是担忧着越沐箫随时死去。思索了不久,只好先用本门一些普通医疗法门来暂减越沐箫的疼痛。便伸出掌心与越沐箫后背肩井穴相接,一股精纯的真气源源流水般流向越沐箫经脉全身。
几顿饭时间一过,紫衣女子额上青烟直冒,显然已是消耗真元太多,於是停下来休息了片刻。越沐箫至体内有另一股真气流入任督经脉,又周游全身上下上百个周天,等真气流到右肩上时,正好体内“血灵石”青光隐隐闪烁,汲取外来真气又散便出来,只教越沐箫周身有说不出的畅快舒适。
血灵石本是补天神石中的其中一枚,然而仅此威力不可小觑,正如越沐箫遇到的阴灵老者说的那样,有疗伤治本的功效,不过此刻血灵石灵力尚未全部激发,致以越沐箫也能感觉到身上这东西奇妙之极。
随着一丝丝阴柔真气(紫衣女子的真气)慢慢向越沐箫身上奇经八脉扩开,便有一种劈风斩浪的作用,越沐箫能清楚的感受到这柔和的气息慢慢随着舒适之感融入到了自己的真气之中。他隐隐感觉到有一个女子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只是他寒毒发作起来知觉已然模糊不清,便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救了自己。
空气中兰芳浓馥飘在鼻息中,自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闲暇逸致,虽然越沐箫尚未能清醒恢复,但经过方才的一番救治,五官已有一些感觉,此刻玉香闻来,精神又好了不知多少,心里只有一个想要回报紫衣女子救命之恩的念头,不久之后又昏睡了过去。
紫衣女子见他呼吸微弱,但平稳如常,想到了自己就输了那几多真气有效,不禁欣喜异常,只道自己修行又进,实力大增,才能让越沐箫恢复神速,却不知道越沐箫体内本有疗伤神物。想到这里,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起来。
越沐箫经过了血灵石汲取紫衣女子真气后的治疗,寒毒早已消退不少,睡意正浓,体温也开始回升了许多,就睡熟起来。紫衣女子瞧着他的睡样,见他俊逸丰朗,开始想起了老和尚的那句“缘由天定”,忽然觉得老和尚也并非夸大。
她和越沐箫见面不过两次,但说到底越沐箫也是她偷出师门以来第一次碰到的最和自己亲近的男子。一念此处,脸颊红晕流霞,但她毕竟家门教养严紧,心思虽然动了一下即又恢复平常。她给越沐箫治疗消耗太多灵力,就这么空出一丝松闲时光,便撑手趴到了木桌上沉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暗淡许多,几颗孤星跃出茫茫苍穹,凄清冷辉,万籁又陷入了一番沉静。然而越沐箫的几声咳嗽声响太过响耳,紫衣女子闻着朦朦的夜色慢慢矮到了越沐箫的床前,伸手触及到越沐箫的额头,登时吓了一跳,惊道:“怎么发起烧来了?瞧这情形烧的不轻呀!”
原来越沐箫体内寒毒暂时压制下来,但整个人在没有灵力的包围下呆在雪岭半天,想那雪岭成年积雪厚墩墩,自来寒气逼人,就算越沐箫全盛之下也不可轻易呆久,更别说这次呆了许久了。
紫衣女子暗暗焦急,玉指一划先点亮了桌上的蜡烛后,又拿了面盆在外打了一盆清水进来。她粗中带细,虽然平时没照顾过人,但这次惊乱之下却能镇定自若,忙不迭地把浸过水的丝巾平铺在越沐箫的额上。
这几日紫衣女子无休止帮着越沐箫退烧,但越沐箫体质却和常人无异,纵然紫衣女子有天大的本领也不可能就这样简单让得他退烧。到了五天之后,越沐箫渐渐恢复,真气也开始在体内激荡。一场梦呓过后,他朦胧中睁开双眼,但太久的闭眼让他初次睁眼显得困难,就是强自拌开眼睛也只能眯成一条缝隙。
芳香拂来,满面清婉!越沐箫却感觉到一个熟悉的白色影子熟睡在自己的床榻边。
“是她吗?”越沐箫视线模糊,不清楚自己见到的只是枕边的一幕白色帘帐。他心中感怀,蓦然闭上眼睛,只愿救了自己便是那个初见的白衣少女。
良久..一片寂静无声,越沐箫安静的熟睡起来。
紫衣女子在木桌上醒了过来,这已经是第六天的黎明了,自己又拖延了几天时间了,但不知道回去之后师傅会怎样责备自己。想起师傅平日对自己爱护有加,哪里会轻易惩罚自己,立时心里好受了许多。她走到了越沐箫的床前,只见越沐箫神色不知好了许多,不由喜道:“看来这野小子烧已退了,瞧他那睡相倒也挺安分的,嘿嘿!”忽然心中一动,叹道:“也不知道这野小子到底是谁,我这么救他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想起佛家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心下喜不自禁,暗想自已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也是功德无量,于自己修仙之路那是大大的有益。念此对越沐箫咬了自己那口子的恨意也是消减了不少。
她就这失神之时,忽闻窗外有一阵清晰愁伤的琴音,音律中亢伤哀婉,仿佛弹琴者置身在迷茫的大地中不知寻向何去。琴声飘飘复古,伤而典雅端丽,让人听起来有种迷途往返,忧心牵肠眼前人的悲情。
紫衣女子听着琴声传来甚为熟悉,不由想起了师傅曾说过的一首自创诗:远顾亲人在,环游四方海。盼寻鸿雁来,句句泪含爱。
这是紫衣女子的师傅希望将来徒子徒孙出外远去修行能回师门看望师尊一面,哪怕仅仅只是一封书信也能让她老人家心中怀念泪流。紫衣女子听到这琴音渐行渐远,知道那定是师傅见自己太久未回师门而出来找寻她了,想起师父多年的辛酸苦教,待自己亲如女儿,歉意不禁从中而来。再回头看了看越沐箫几眼,已见他酣睡甚甜,显然是无大碍,便匆匆拉开木门走了出去。
晨光轻柔几许,凉风飒爽快活,霖露莹亮甘美,花叶笑靥多姿!
紫衣女子心情不好,无暇去观览这清晨初来的自然风光。她回想刚才听到的琴声,知道那正是师傅常常弹奏的《哀雁楼》,虽然听来声音与自己相离很近,但其实是师傅运劲真气,以高深的修为传开四方,想必现在师傅已是走远,故此紫衣女子的心情大伤。她祭出随身法宝“紫霞练”,借着一丝回音的方位,於是急不可待飞去找寻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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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沐箫大病初愈身体还正虚弱,不过饥肠辘辘正欲有样吃的东西,但他醒来只知道自己躺在一张木榻上,屋内四下无人,此刻已是晌午时分,山里虫鸟野禽正乐,但自己困倦柔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越沐箫从被衾里艰难抽出身来,不过脚肢无力行动不便,他不清楚自己睡了五天五夜之久,身体肌肉肋骨无不酸痛,摸着床边的一只木椅,慢慢来到紫衣女子坐过的木桌喘息坐下。
微风轻吹拂过,似乎软香犹在。越沐箫手里捏着一条紫色丝巾,心若彷徨,暗想若是知道了是谁救了自己,就算是让他做牛报答也在所不辞。
呆呆苦坐了一段时间,越沐箫心想:“恩人应该是有事在身不能照顾自己周全,现在自己也好了全部,若是苦苦在这等待,恩人回来了也不免笑话自己一个大男人要等待个女流之辈来照顾,那还得了。也不如靠着自己寻找一些填肚解饿。”这样决定了,也不苦等,用自己那苍白廋削的手扶着木壁一步一步挪出小木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