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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踌躇


飞雪连天,雪中朦胧如幻。紫衣女子顺着飞卷的雪花中那一点细小的金光走去。

寒冷卷地,只见不远处金光清灼,一行行佛家真言凌空旋绕,正围成一团金色的光球。

紫衣女子走近一看,见刺眼金光中,一名青衣男子横躺在光缆内。这男子虽然眉清目秀,颇为丰神俊逸,但脸色苍白如纸,神情凄惨,显然是受了什么重伤还会如此。

紫衣女子瞧了一眼,登时醒悟:“这就是老和尚要我照看的人!”又聚目细看了一下,不禁“咦”了一声,暗道:“怎么是这野小子?哼哼,上次弄得本姑娘一身污秽脏兮兮的,这次要姑娘我照看,门都没有。”转身就要离开。

她走了几步,又想起了某些事情,自语道:“不行,可不能便宜了这野小子。”一想起自己冰清玉体被这野小子弄得一身污臭,心里总是不能解气。

紫衣女子走到光球前,玉手一伸,“啵啵”连弹了几道指力,那光球竟也脆弱了很,被这么三五两下就戳成烟雾,消失在了雪雾之中。

“砰咚”男子应声跌入雪地上,厚厚冰冷的雪花叠卷在男子身上,犹似雪上加霜,男子登时好不痛快,龋齿嚼唇,身体也冷的一动不动。

紫衣女子暗叫糟糕,原来老僧为了使越沐箫不被风雪侵袭,就留了一道微浅的仙术围绕在他的身上,若是受到了外界真气的侵扰,那光球便如纸老虎一戳即破,丝毫没有强大的回震力。紫衣女子原想让越沐箫吃点小苦头,但没想到那光球外强中干,如此不堪一击,这下可就让越沐箫吃大苦头了。

紫衣女子见越沐箫这一脸苍白随时有可能丢了性命,自己命不关己,暗下了脚底抹油的打算,于是左顾右眄,见四处冷风呼啸,雪花飘洒,哪里有半个人影?於是脚步轻盈,便快速几步踏出了十多丈远。

忽然风急雪猛,“呼呼”一道道狂风猛地在雪地上肆虐。雪岭的天气本就冰冷如常,狂风暴雪更是家常便饭一波来一波。紫衣女子不由抖了一下,以她的修为还能感到寒冷,可见这雪岭的温度是何等的雪虐风饕。

紫衣女子回过头,见大雪纷纷,哪里还能看到越沐箫的影子(他已被风雪覆盖了),心中不忍,道:“这鬼地方气候变化无定,就算是修真者也觉得寒冷无比,何况是一个.有伤的人。哎,好歹这野小子在伏羲山脉也救过我一次,我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见死不救吧?”紫纱轻飘,很快就跃到了越沐箫躺着那地方,“唰”紫袖随风飘荡,雪地上厚厚的积雪犹似烟尘飞扬,不一会功夫就在雪中露出了一张苍白的脸。

紫衣女子伸指触到越沐箫的鼻息之间,感到一丝微弱的气息流动,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道:“没想到野小子生命挺盛的,都这样了还有气息,好!”於是伸出玉手挽住了越沐箫的肩膀,另一只手托着他的腰背,脸颊在紫纱里晕红如霞。

她自幼承师门教导,虽然师门并不反对门下弟子和男子间的接触,但过分的亲密接触乃是不被允许的。紫衣女子第一次和一个男子有这样的接触,心跳砰砰然加速,但想到了这男子身带重伤,又是一定神,便清醒了许多,也不再羞涩脸红了。

朦朦中越沐箫恢复了一丝点意识,然而身体寒冷痛苦,可不好受。他迷迷糊糊知道自己被人扶着走路,但鼻息中兰芳香气迷人,显然是位女子在搀扶着自己。他冷得难耐,只想想发泄体内那团透骨的寒流,紧咬唇尖,但还是不能好转。昏昏沉沉中一只柔软的手搭在唇边,想来应该是自己的手臂才对,便如恶狼一样撕咬起来。

“哎呦!”紫衣女子登时狂呼大喊,然而手臂依旧被越沐箫咬在嘴里,兀自不放。紫衣女子连忙用劲拌开越沐箫的虎口,又是一阵猛劲,“噼啪”越沐箫脸上立时出现了两道红润的手印,人又重重的摔将在厚雪之上。

紫衣女子慌张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右手,只见鲜血热气腾腾直冒,就是连同袖子的紫色也染红了如同一朵嫣红的花朵。她看了手上那深深的牙印,怒火不由冲上心田,指着倒在地上的越沐箫大骂:“你这混小子,姑娘我好心想要救你,你却如此恩将仇报,好啊,我走之后看你不在这冻成一条冰棍才怪!”雪地上“呼呼”声大作,越沐箫却没有半点动静,显然是痛晕过去了。

虽然打了越沐箫两巴掌,但紫衣女子仍不解气,便是气哄哄在积雪上猛踩出了十几个脚印,每个深有几尺。就这踩了几下后,紫衣女子深呼出了一口气,就要御风行去,但转念一想:“这野小子可能是太难受了才会胡乱撕咬。哎呀,罢了,谁叫我运气太背遇到了这野小子。”便托起越沐箫,又从怀里伸出一条紫色手帕狠狠塞在了他的嘴里,免得他又犯病乱咬。伸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竟是如握寒冰,不由惊道:“这么冷,该不会是死了吧?”

然而越沐箫还尚有一息微弱的气相,但已是病入膏肓的地步。紫衣女子心中不禁一阵犹豫,想到:“我现在又要急的回师门,这野小子能不能救得活还是问题,要是死了让人赖在我头上那就糟了。”这么一想,又真的想放下越沐箫独自离开,但觉越沐箫若是这么死了,自己的良心也会遭谴,那么对自己今后的修炼也会有所影响。进退两难,紫衣女子一时间有些踌躇起来,她自幼聪慧伶俐,于百事尚能应变,但突如其来的这件事还真让自己无法决绝,顿时百感交集。

北风吹起,紫衣猎猎,紫衣女子思索了顿饭时间后,心道:“对了,我换个行装,再找个偏野的地方把这小子安顿之后,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开,也就不会有人留意到我了。”便带着越沐箫御风向东方一座小镇行去。

“这小子真沉呀!”紫衣女子呢喃道,抬头望了一片白雪皑皑,又道:“看来得冒险御剑飞一下了!”於是放下越沐箫,左手一引,“唰”从袖口里飞出一条长有三丈的紫练。右手揽住越沐箫,玉足一跃两人都踏上了紫练之上。便又是一阵破空清啸,紫练化为一道紫色的线条消失在了白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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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路茫茫,天云苍苍,正有一男一女两道人影踏剑凌空飞行,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魁梧挺健,怀里还抱着以为熟睡的女子,这女子两眼肿红,粉雕玉琢的脸上神色苍白,显然是伤心了过度晕迷过去。

这御剑飞行的两人正是唐思华的父母亲唐山、语兰。只见语兰柳眉紧锁,脸有忧色,怔怔望着雪岭下的某个方位。

唐山见妻子如此忧心忡忡,道:“兰儿,小华她没事,你就不必这样担心了。”语兰摇摇头,并没有答话,两眼依旧望着雪下,嘴里细细嗫嚅似乎在叨唠着什么。

语兰的古怪行动唐山一眼便能看出,关切问道:“兰儿,你怎么了?一路上失魂落魄的,到底怎么了?”

语兰“呀”一声如梦惊醒,道:“师哥,没什么,我是在想师姐的事。”唐山叹了口气,道:“灵宛师姐和你姐妹情深我能理解,但她人已去世多年,哎!你也该看开点。”

语兰沉默了一会,耳边风声呼呼,还带有许多的寒冷之意让人心底一凉。

北地的风狂嚎着,北地的雪纷飞着,北地的烟尘随风而荡,便如一笼轻纱卷舞翱翔,好不美丽。风儿呼喊,是谁的心的彷徨?

语兰沉静许久后,才说道:“你看在伏羲山脉的那少年像谁?”

唐山想了一会,摇头道:“那孩子才艳不浅,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奇才。只是你说到他像谁,这点我就不清楚了,总该不会是像我认识的人吧?”语兰道:“就是像你认识的人,你再仔细想想。”

唐山沉思了一下,若有所感地说道:“你所说的是慕兄弟?”

语兰点了点头道:“我上次留意了他很久,总觉得不会看走眼,所以我在想他怎么没有和小华在一起,我是担心.”

“你是担心他会在凶多吉少吗?”唐山是直肠子,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只听得语兰道:“是呀!师哥,我想回去找找,你看行不行?”

唐山笑道:“你我夫妻还用的说这话吗!好,反正小华也没什么事,我们这就去看看!”两人转换了方向,便又化为了两颗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