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镇血肉横飞,村里一片血雾茫茫。白袍男子向身旁老者手里的紫霄宝塔一望,问道:“林师叔,您说这里面关的那怪物是杨师叔?”
这老者乃是奚怀府里六大府主之一,紫霄阁首座林永盛,大陆上人称“紫塔夺魂”便是他了。而这白袍男子便是奚怀府“瑆琼府”府主萧璟远的大弟子玉之润了。
林永盛听到师侄的询问,脸上愁色难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玉之润安慰道:“林师叔,我师父修为旷古绝伦,杨师叔若有他老人家的救治应该无所大碍,您就放心吧!”他知道林永盛素来最敬重自己的师尊,和这杨师叔杨升又是亲同手足,比之其他师叔的关系亲近犹有过之,于是就说起了师尊萧璟远来抚慰林永盛。
林永盛哼了一声,淡淡道:“那还真有劳了府主师兄了!”言意中对玉之润说萧璟远的修为旷古绝伦有些不满。但他也不敢反驳玉之润的话,毕竟萧璟远的修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深,只是听传闻连灵澈真人也胜不了他,遂此不敢多言。
林永盛忽然眼珠子扫视着山下,又汇聚双目闪出一道光束,玉之润见他随意就能施展聚气成目,心里不禁对他叹服,暗想:“林师叔道行高深莫测,刚才我说话不知轻重,倒是他让心里不服,若非有师父在撑腰,那可真要激怒了他,我这命也将休矣,看来我说话要小心点了!”但见林永盛把头一抬,摇摇不定,似乎有种种不安,便问道:“林师叔是不是在找刚才那蛟龙?”
林永盛唏嘘道:“没有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雨魄冰龙竟然在这里出现了,难道是‘五灵神脉’那几头畜生也知道了?不对不对,绝对不可能,我记得十二年前雨魄冰龙不是被师兄给..”转头一看,见玉之润眉眼流转地看着自己,就不再说了下去。
只听到玉之润又笑着问道:“师叔修为精妙,侄儿刚才的‘八荒焱雷诀’比起您老的‘金刚定’可是差得远了。”
林永盛“嘿嘿”脸色甚是得意,道:“你聪慧过人,师兄教了你这‘八荒焱雷诀’才不久就能施展到如此地步,当真是后生有为呀!哈哈!”这么一笑便忘了要找雨魄冰龙的事儿。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悲泣地抽噎声:“爷爷,您在哪?越大哥,你们在哪里?”
。两人不由震惊,暗叫糟糕:“这地方怎地还有生人,我们方才说过的话会不会让她听到了?”于是引动法诀,寻那女子的声音去了。
两人在空中看到了山下一名农装便衣女子正捂着眼珠子在榕树下痛声大哭。林永盛首先来到了女子身前,但见这女子满身污浊,可是生的皓肤如玉,修眉如黛,身材又是轻盈婀娜,一见便知是一位难见的佳丽。林永盛一下子踌躇不知怎么办才好,虽然奚怀府从不缺少女弟子,但他门下都是严厉教导,从不收女弟子,此时面前就来了个俏丽绝伦的少女,竟尓惊慌失措起来。
这时玉之润在后追来,看到林永盛在一个侏儒美丽的女子面前竟是失去了以往的倨傲英容,不禁好笑。但他聪慧明了,控制着自己的笑意,落到了林永盛面前,对着这女子问道:“姑娘,你是这儿的村民?”
这女子娇媚玲珑,便是庄娇儿,她听闻有人来了询问她,便答道:“我叫庄娇儿,这儿有妖怪横行,我爷爷不知所踪,就连越大哥也.。”仍不住又是泪珠夺眶。
玉之润见她秀丽艳容,在几滴泪水的勾画下更是仪态万芳,但想到她身形侏儒矮小,倒生起了做哥哥的心意来。玉之润往林永盛挤了挤几个笑脸,意思是说您是长辈,您自己看着办吧!
林永盛被他看得一阵头痛,不禁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无能为力。
玉之润淡淡一笑,对庄娇儿柔声说道:“庄姑娘,我是奚怀府的弟子,叫‘玉之润’,我这林师叔林永盛乃是当世高人,道法高深,仙林的人都称赞他为‘紫塔夺魂’,刚才那妖怪逞凶已被我林师叔给收服了,便不会再肆凶伤人了。”他边说边往林永盛老脸上一望,只让林永盛脸色发青难看。
庄娇儿用娟帕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珠,声音抽泣嘶哑道:“妖怪是死了,可是我爷爷,越大哥已经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林、玉两人听庄娇儿说着她的爷爷、越大哥显然是她最为重要的人,又想到庄家镇被杨升、雨魄冰龙给弄得鸡犬不宁,不由过意不去,旋即又想到刚才二人谈的话虽然隐讳,但这里四下宁静无人,难免会走漏半点消息。
玉之润毕竟聪明,他面露苦笑,对庄娇儿说道:“庄姑娘,我们虽然是修真人士,降魔除妖乃我辈本分,但这一次我们没来得及除去妖魔,害得整个庄家镇的无辜百姓横遭迫害,亦是有太多过错,我这位林师叔最为扶善惩恶,我看你不如就拜他老人家为师,学得一些除妖诛魔的本领,也可扬善除恶,以昭庄家镇百几善民的在天之灵。”
林永盛听他说的激昂有词把自己抬得老高,又重重把他摔得七零八落,心有不满,但念杨升之罪愆实在不轻,纵是有太多愤懑此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见玉之润星眼眯了一下,显然是有意如此做作,忽闻玉之润传音道:“林师叔,这庄姑娘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您老要是想知道些什么,还是收了她做弟子吧!”语气虽然缓和但充满威胁的意味,林永盛听来脸色沉重愤怒,但又不敢当场发作,只好重重“哼”了一声。
玉之润对庄娇儿说道:“庄姑娘,你无依无靠,奚怀府有义务当起这份责任,你就拜一拜我师叔为师吧!”
庄娇儿犹豫难绝,她生性善良端淑,并不知道自己已是可以踏上一条修真之路,只待她一声决断即可,但是她喜爱宁静农家生活,便不想去答应玉之润的提议。
忽然耳边响起玉之润清朗的声音:“或许姑娘的两位亲人还能救回才是,我记得修真界有一门起死回生的法术,说不定能够就会姑娘全镇人的性命也说不准。”说到这里又朝林永盛笑了一笑。
林永盛苍老的脸扭动现出几道浅浅的皱纹,他深知人死已是不能复生,就算修真界真有那么一种奇术,那庄老儿和越大哥的尸首恐怕早已被杨升和雨魄冰龙的法术给震了成为空气里的尘埃了,没有尸首怎能救人性命?但想到此节玉之润虽然欺骗了庄娇儿,也是替杨升赎罪如此,也只能附和道:“是呀!小姑娘,我这侄儿说的不错,虽然老夫尚且不能达到救人起生的修为,但你年轻后生可为,怎么也有机会到达那样的境界,说不定还能成仙成神呢!”
庄娇儿摇摇头,心想:爷爷、越大哥虽然已经死了,但我要是真能修到那样的法术,也许还能救得他们。她单纯并不知晓自己能不能修得了法术,然而一心只想就会爷爷和越沐箫,便道:“我笨得很,不知道能不能学得来!”
玉之润笑道:“这事姑娘就不必担心了,我师叔门下弟子个个修为不弱,林师叔更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良师,姑娘只要用心学习,其他的并不需要多想即可。”想奚怀府乃有名仙地,普通人就是想修真也来不及,倒不像庄娇儿这样推三阻四的。
林永盛道:“如此,小姑娘就和我们一块走吧。润儿你先带这小姑娘回去,我有事处理完后就来。”道袍一挥,玉之润和庄娇儿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推到了几十丈外。
夜色凄清,黎光透过云层折射出一丝丝细小的光线,庄家镇忽然吹起了一阵巨大的罡风,风烈翻滚,林永盛右手心处紫霄宝塔发出柔和的紫光,光芒照的庄家镇紫霞辉丽。
蓦然间地面上的一具具尸首都化为烟尘消失在了这夜色之中,连那蓬蓬血雾也消散了一干二净。林永盛用紫霄宝塔处理了这里的一切,也算的上是给庄家镇一个交代。他叹了口气,沉声道:“杨师弟呀,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头,难道这世上真的有修罗邪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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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噢咕..”几声鸡鸣清越如流,就如晨暮中的一口古钟敲响了世间的平静。
清晨一束温存的阳光吹进了房阁里的屏风,折射出一道道美妙的清辉。房阁里摆设古朴,一张八仙桌和四只紫檀椅。桌案上摆放着一盆盆“天仙子”,娴雅清逸,古色犹存。
越沐箫胸口一阵阵的疼痛,躺在床上,后背又是一股吃痛。猛然间痛苦上涌,睁开了双眼“呀”一丝呐喊起来。
忽然一道红色的光华照在了他的身上,痛苦之意不禁又减少了许多。昏迷间一道白色的影子飘了进来,犹如鬼魅。
越沐箫挨着痛苦慢慢从床侧上抬起了头,只见一名白衫男子手中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那红光便是从盒子中发出来的。
越沐箫见这男子剑眉星目,冷傲孤立,脸上又挂着一丝轻蔑的表情,平增了几分高傲之意。
这男子一袭白衫穿在身上,容光焕发,风度翩翩,一声气息也不能感觉得到,显示出了其修为的精深。
这男子便是祁云千!
祁云千见越沐箫脸色苍白,不禁眉头微皱,冷冷道:“你还没好,起来作甚?”
越沐箫听他口气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倨傲冷酷,傲心一上,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他的话。
祁云千白袖一挥,衣袂无风自飘,宛若出尘的仙人,桀骜严肃,冷冷哼了一声,道:“不想死的话就躺下去。这里是檀烟阁,没人会来打扰你的清修。”他故意把“清修”说的声音极重,带有一阵莫虚无的嘲讽。越沐箫听得他说话虽然冰冷,但其实还是存在一份热情,便不再去顶他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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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奇怪,自祁云千和那妖螭交手之后,妖螭显然是深有重伤,一见敌不上祁云千便冲入乌云脚底抹油消失地无影无踪。祁云千顺道来到了北海之上,却见十几里外罡风火影,不知是什么事情。匆匆赶来之时却见到一个小镇上荒无人烟,感觉这里的人是一夜间消失的。心里奇怪,又挨家挨户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但依旧毫无所获。后来在田地里发现许多被撕烂的花朵(他也不知道“紫朱樱兰”的名字),又在山脚下看见一滩血迹,便知道了这里的百姓估计是性命难保了。最后他在山腰下发现了一名挂在树上的青衣男子,他觉这男子一身血迹,后背肋骨被人打断了两条,从伤口上来看显然伤的不轻。
祁云千见这男子伤的肋骨都断了两条但性命还在,心中大奇,觉得这人有过人之处,但他生来高傲冷漠,不易服人,这青衣男子就无缘无故成了他的大敌,因此语气说来也有些敌意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