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沐箫、冰芷絮两人又重新来到另一家菜馆,其间越沐箫死活不肯和她一起去吃饭,怕被人认出说闲话云云,然而在冰芷絮的坚持下,越沐箫还是带着不安的心情和她来到了菜馆。
菜馆中的一处雅座,越沐箫和冰芷絮两人正坐着等待着食物的端上。然而越沐箫头低得很下,不敢在其他人面前露脸。
冰芷絮见他这表情羞涩好笑,然而她心情烦闷,却什么也笑不出来。
“你说你跟着我没有什么意思?嘿嘿,你是不是说笑了?”冰芷絮开口说道。
越沐箫摇摇头没有说话,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就跟着冰芷絮,只是当时十分歉疚,想为冰芷絮做点什么,以弥补自己多去曾得罪她的事。
冰芷絮不清楚这野小子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越沐箫并没有想起冰芷絮曾救过他的事,于是冰芷絮心里一安,自顾着吃起了端上来的菜肴。
两人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冰芷絮取出一锭银子结了账,就轻盈的离开了菜馆。越沐箫踏步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如若一对陌生的路人,没有交集。
多少年你是不是也这样的走过?
你,可曾错过芸芸众生里的他,或者她?
越沐箫脸上露出了惆怅的神情,望着身前这盈盈能颠倒世间多少少年的白衣女子,心里的愁苦忽地又更几分。
“难道她还在恨我?”越沐箫这样想着,一步一步走起来却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
也许,她穿上了白衣,但那张脸却不是离萼!
天空的眼色暗了,虫鸣鸟叫,一切都很平常。只是,某人的心却很乱,很乱!
冰芷絮并不知道身后的越沐箫此刻心情复杂混乱,然而许久都没有感觉到越沐箫跟上来,回头一看,只见越沐箫的脸上苍白如雪,怔怔看着自己发呆。
越沐箫的举动太过异常,然而冰芷絮这么一回头,他脸上旋即渐渐转好。
“你.”越沐箫不知道要说什么,支吾不清。
冰芷絮嗔道:“你什么你,怎么走这么慢?”然而这么一说,却发现自己为什么要和越沐箫一起走。可是她性格倔强,不肯收回刚才的话,冷冷哼了一声,依旧往前走着。
“冰姑娘!”
“什么?快说?”
“梦暝宫好像不是往这里走吧?”
冰芷絮听到越沐箫这么一说,旋即明白自己好像真的走错了路,可是要让她承认错了,那可是难上加难,她摇摇头悻悻道:“我只是想找找有没有水来洗个头,你这也管?”
越沐箫从这两日渐渐发现冰芷絮其实是个性格极倔的女孩,也不戳破什么,笑道:“在下唐突了,那我就先去前面等你吧!”说完就踏步朝东北方向走去。
冰芷絮冰雪聪明,怎会不知道越沐箫故意在为她带路,她往越沐箫走的方向追去,道:“算了算了,反正发梳也没带,就迟一些天再洗!”
月逐渐发出清辉的光芒,月色凄清冷霜,照在树影丛丛里的白衣女子身上。
衣袂飘起,随风起舞,玉人在月光下如梦似幻,宛似圣洁的仙女,光彩夺目。
冰芷絮感觉到身边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而且这视线充满着温柔,眷念。她忍不住往越沐箫那里看去,但见越沐箫眼神充满痴迷的看着自己的衣衫。
白衣舞动,轻纱如絮,香风氤氲!
冰芷絮穿着这身白衣,有种丰腴的美,然而这身打扮却如此熟悉。她想起了和越沐箫初时的情景,登时明白了许多。她起初没想到什么,但看到越沐箫如此眷念眼神,忍不住怒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姐离萼了?告诉你,我是我,她是她,我喜欢的是紫色,要不是看这料子不错,我才懒得去穿这种颜色的,哼!回去非撕烂了它不可..”
越沐箫被她这么一喝立即惊醒,他望着天色一会,才平静地说道:“其实你穿这身衣服很漂亮,就像仙女一样..”
“你.你.贫嘴!”冰芷絮玉颊晕红,回头继续往前走着。
忽然冰芷絮脚步一停,道:“我们这样走着要走到什么时候呀!还是御剑风行快些!”说着已经祭起了随身法宝“紫霞练”。
越沐箫脸色尴尬,支吾道:“我.我不会御剑.”
冰芷絮惊讶地说道:“啊?你不会御剑?那你的修为怎么会这么高?”
越沐箫摇摇头,没有回答。只听得冰芷絮没好气地说道:“真不知道你怎么回事,连御剑也不会,哎,算了,本姑娘心情好,今晚就教教你吧!”说完又念了几个口诀,越沐箫连忙暗自记下。
其实这御剑之术并不是什么高明的道术,越沐箫一学即会,冰芷絮暗念口诀,紫霞练登时一变为二,一条飞到越沐箫身前。
“试试吧!”冰芷絮说道。
越沐箫“嗯!”默念口诀,人已飞到了紫霞练上,又是一阵紫光腾腾,只见冰芷絮已不知何时也踏在了另一条紫霞练上。
两人随着真气的牵引,“唰”破空飞跃九霄,遨游天际。
月色清美,照在两人身上,月影下线条旖旎,好不美丽。天穹上繁星点点,云朵轻笼,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迎风飘逸,闲暇淡雅!
越沐箫踏在紫霞练上,双臂舒展,深深地,就这样吸着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御剑飞行,虽然小时候曾多次体验到,但这次却是自己独自驾着仙器飞行,感觉飘渺迷幻,心驰神往。
风,吹着,吹落了几缕轻柔的青丝。
那是女子,最清婉飘顺的秀发!
蓝天翔,沧海志,少年遨游,云烟拂青袖。风缕连纱清如许,壮心满怀,自叹风吹散。
琴梦弹,紫絮飘,女子柔情,轻音醉今宵。山怀留荫霰阑阑,莹月当空,倩影舞涟漪!
夜,很深.
月,悄然离开.
越沐箫俯视着云层下的大地,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张羊皮卷出来,递给身边的冰芷絮说道:“冰姑娘,在下有件东西想给你,请你务必收下!”
冰芷絮转身见这东西焦黄卷烂,只是一张过于罕见的羊皮卷罢了,便道:“这是什么,不会是什么道法吧?”
“不是,是一张大陆的鸟瞰图!”越沐箫淡淡的说着,脸上红润,想到了这是一张抢来的图,自己拿来借花献佛,多少会有些不好的感觉。
“你是不是嘲笑我不会认路?哼,这东西我不需要!”冰芷絮把脸一横,甩手把越沐箫手上的羊皮卷一打落地。
越沐箫焦急地往下看,然而青烟飘渺,哪里还能看到那羊皮卷?他站在紫霞练上,兀自惊魂未定。他猛然把手指一引,紫霞练划开云层,不断往下飞去。
“喂!你疯了是不是?”冰芷絮大喊,玉足下的紫霞练随之跟上。
※※※※
云巅峰上,轻烟笼罩,云山叠嶂,青松傲岸。
一个白衣男子全身被五道红色剑影萦绕,男子星眼剑眉,傲然冷峻,驾着光剑破啸横空,直飞往云巅峰上。
此间山雾缭缭,轻风扑面,白衣男子衣袂猎猎,细长的发丝随风而动,恍若在风中起舞。
这男子便是要赶往云巅峰“奚怀府”的祁云千。
只见祁云千凌空驰骋,睥睨世间,仙姿佚貌,无剑诀的“万剑归一”施展开来,云尘卷舞,浓雾开散。
祁云千“咻”来到了山崖脚下,但见天上有两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是唐门的门主唐山和他的妻子语兰,其中在语兰的身边,还有一位红裙少女,体态盈盈,容颜憔悴,却有一种诱人的病态美。
祁云千飞到三人身前,三者以唐山最先感觉到他的到来。
唐山见来人风姿飒爽,才貌双绝,以为是最近闻名大陆的奚怀府高徒“玉之润”,他早已晓得玉之润声名鹊起,修为精深,却不知道其才艳会如此之绝,心下喟然,不由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语兰道:“此人修为不在我之下,或许就是传闻中奚怀府的玉之润了!”
语兰知道丈夫素来佩服人才,今日这“玉之润”如此道行,长得又是冷艳俊俏,倒也对这人有了些许好感,便道:“师哥,你说这人就是玉之润?”
“我也不太清楚,但这里是云巅峰脚下,想来也只有奚怀府的玉之润才有这等气质!”他和妻子女儿要去灵望山,路过云巅峰,知道此地是大陆四大仙地之一奚怀府的地盘,故才会把祁云千给当成了玉之润。
当是时,祁云千来到了三人面前,对着唐山恭敬道:“在下聚祭剑派祁云千,阁下可是唐门门主‘唐山’?”
唐山听到这人自称是“聚祭剑派”的人,心下甚安,又想起了几年前曾上过聚祭剑派求灵澈收下唐思华做弟子,和祁云千有一面之缘,但是时隔多年,他也没想到当年的几岁小孩,竟会长成如此惊才绝艳的男子,心情激动,对聚祭剑派的敬仰不由更深几分。
“你就是灵澈真人的弟子‘祁云千’?”虽然已经知道了,但唐山仍然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然而他却不知道祁云千的师尊另有他人,唐山当时只是看到他在灵澈的身旁,这才有些误会。
祁云千剑眉微皱,道:“在下确实是祁云千,不过我并非是灵澈掌门的弟子,唐门主或许误会了!”
唐山并不知道祁云千的身份,好在语兰贤惠聪明,曾知道一些情况,一听祁云千话头不对,忙陪笑道:“原来是祁长老啊!愚夫妇正想带小女去拜会灵澈真人,不想会在这里见到你,失礼失礼呀!”
祁云千把头一扬,正看到语兰身后的唐思华失魂落魄,精神憔悴,心想:“这位就是唐山的女儿,可是这女子神情失落,根基一般,难不成真的要到我聚祭剑派来学艺?不知道灵澈掌门会怎样想?如今奚怀府又有一些事情还未明了,我也不和这几人瞎搅和了。”便道:“唐门主和我慕华师兄乃是挚交,说起来和聚祭剑派有些渊源,既然几位有事找我掌门,我也不便耽搁几位,告辞!”
手指“唰”一挥,祁云千全身虹剑围绕,正想破空飞向云巅峰上,忽然周围黑烟袅袅,鬼魅哭泣的声音四下传来,山林密迩一片肃杀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