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沐箫还未明白,那枯手已经抓来,膂力甚强,就连空气也被割得划开道道爪影。
越沐箫大惊之下,只是无处可躲,眼前一黑,只等那爪子抓来,以为死了!
忽然,就在他命悬一线的关口处,肩头上那血灵石猛地发出一蓬红光,浮出一串串潋滟波纹,“喀!”挡住了这强猛力的爪子。
越沐箫暗自心惊,但看到这只手正是从庄娇儿床上伸来,心底已黯然,剧痛如刀割。
“这到底是怎么了?”然而床背上被一股惊魂动魄的灵力撑开,“啵!”被褥一下子就裂碎成粉末微粒,直吓得越沐箫心惊肉跳。
“娇儿妹妹,你怎么了?”越沐箫大喊,庄娇儿双眼血红,脸颊血肉腐开,站在床榻之上,样子非常可怖。
越沐箫见庄娇儿被血灵石的灵帐弄得脸色痛苦,两只枯白的爪子都被这红光挡住,挣脱不得,嘶鸣悲泣。他心痛万分,不忍庄娇儿受这样的折磨,口里微念着真言,扯去了血灵石的这道灵帐。
灵帐消失,庄娇儿蓦地全身黑雾缭绕,双爪狠狠怒朝越沐箫,一股沛然的暗黑真气爆发开来,把越沐箫给震慑住了!
“为什么?难道说娇儿妹妹已经变成了一副空壳了?”越沐箫悲泣惊骇,不敢往更加糟糕的方面去想。猛一间庄娇儿迫来一股真气,竟然震得他胸口经脉膨胀,几欲窒息而死。
他更不迟疑,虽然心中悲痛难鸣,但还是想做最后的一搏。
越沐箫随手荡引,祭出紫魂玉箫抵御这道暗黑真气,又急念咒言,左手又祭出了那紫晶瓶子,飘到空中,真气牵荡之下,连吐了几口鲜血出来。
他胸口疼痛,但依旧不以为意,那瓶子握到手里,忽然遇到了这强大的黑气,“轰隆”惊爆,把这股真气强震来了回去。
这一回震之力可谓强中之手,力量精纯的沛然,直往庄娇儿撞去。
“娇儿妹妹小心!”越沐箫急怕庄娇儿受伤,又回引紫魂玉箫拿到手里,身子极快一闪,落到了庄娇儿身前。
..“砰!”越沐箫疾挥真气想要挡住这暗黑真气的回旋力,蓦地口吐鲜血,背后剧痛,正有有五根大针插入后心,“噗嗤”喷出了一口浓黑的鲜血。
再一次,面前这暴戾之气冲开紫魂玉箫,黑光澎湃,震荡撞到越沐箫的胸口,奇痛无比,身子连连倒飞出去,撞到了庄娇儿,把整个阁院都弄出一大口窟窿出来。
越沐箫身上、五脏六腑,全是伤得不轻,但他心念一定,嘴角忖动道:“娇..娇儿妹..妹,我一..定要..救你!”这一次跌宕,那瓶子落到了眼前,仿佛听到了越沐箫内心的呼声,急速回转,竟是漂浮在他的额头上,紫光莹莹!
他双眼不住溢出鲜血,殷红的可怕,面前瓶子发出夺目的紫光,照在了越沐箫的身上,好像正在吸取那些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一样,那浓黑的鲜血登时全消失了!
“啵啵”瓶身上突地闪掠过一丝红莹,瓶口上自动打开,登时散发出一泓耀目绚光。
朦胧中,越沐箫好像看到了一张狰狞的鬼脸在凄厉的狰笑,那样子有道不出的恐怖。
那鬼脸飘升到了空中,连身挣扎,但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箍得紧紧。
庄娇儿在这道夺目的绚光之下痛苦呻吟,脸色上露出凄笑、悲怒、恸哭..全部难看的表情。
阁院里..绚光凌空,这股沛然雄厚的真气化为一道凝柱,破开这个小木屋,就要直冲上紫霄阁上方阁顶。
※※※※
紫霄阁四方乾坤大门里,一蓬黑气在腾夭飞卷,怵然之间血雾弥漫,疾射出一束强骇的灵气,以破竹之势,冲跃到了庄娇儿那居住的小木屋里。
黑光腾跃,在紫霄阁里汇聚成一个灯笼状的巨流,把小木屋里的人压的透不过气来。
“桀桀.摄魂瓶终于出来了!”四方乾坤大门内,那沙哑苍老的声音在不停的狞笑着,黑影在木屋里狂速般逡巡,有好几次都露出那血红色的眼睛,兀的留着污臭的血液。
四方乾坤大门里,一位老人推开了竹门,飘浮似的飞了进去。
黑影见来人熟悉,道:“宁先生,怎么样?这结果还满意吧?”一道黑光射开,登时现出了庄娇儿的房间。
老人看了一眼,道:“我早就知道了,让这小子进到了净天神谷,实在是一件不好的事呀!不过前几日出去幻文府广场上大闹一场,我倒对你还真刮目相看了!”
黑影道:“那还不是遵循您的旨意,我才去那里闹上一闹,怎么,您不高兴?”
老人道:“你做得很好!我非常满意,对了,这几天我尚有事,就不会来打扰你了,你可在这且住!”言罢,回身离开了木屋,这一走不带半分气息,就连黑影也看不清楚,更生骇然暗叹老家伙修为奇高。
※※※※
却说越沐箫那瓶子爆射出的惊人能量,因为被那股突如其来的黑气笼罩压制下来,其他人也没能注意到刚才拿到震惊的气势。
小木屋里,越沐箫和庄娇儿同时晕阙在地上,空中依旧悬浮着那紫晶色的瓶子,而紫芒仍从这瓶子身上散发出,威力持续不减。
良久,从庄娇儿的身躯里突然跑出了一道鬼魅似的魂魄,那样子和庄娇儿外貌相差无几。
鬼魅在紫芒的照耀下,显得诚惶诚恐,一时间惊骇,不停往四面八方逃窜,只是瓶子里那射出来的紫芒何等厉害,饶是鬼魅怎想从中脱离,就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用。
古老的梵音回荡在这小木屋里,哀婉,凄凉,有濛濛如幻的斑斓,紫芒耀跃着,光彩美奂。
庄娇儿在紫芒中突然跌到了地面上。
越沐箫眼皮一沉,扭曲了几下,逐渐醒转,只是他的头很痛,又要昏昏睡去,他忽然想到了身边还有一个女子,那个女子的生命比自己更加重要。
也许,某一刻,他的心也被那么一丝柔情感动..
越沐箫的手很沉重,上面带着血痕伤口,但依旧坚毅伸着,只想要去找到那一只可以陪伴他的手。
这一次,距离很近,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这只手就是那么不听使唤,仿佛被上千万吨巨石压迫,曲伸想挪移半寸也很难。
木屋里一阵沉静,可却又一只手在不停艰难地移动着,每一寸都能带给这只手的主人一丝点的安慰。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的缘都已经被注定了。那一刻他竟然感觉到一丝的安详,有一双柔情的眼眸在望着他,是那般深情似海..
此刻的庄娇儿睡得那么的祥和,俏脸上还挂着浅浅的微笑,但那双眼睛却仿佛在看着身边那个正在挪动的男子。
风吹了进来,地面上“咚咚!”突然跌落下了一个瓶子,那颜色格外紫红,越沐箫眼睛朝那瓶子处看去,却发觉的瓶子在微妙的的滚动。
“谢..谢!”越沐箫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微笑,眼底一昏,又晕了过去!
就这样不知过了许久,他又再次的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幽兰的清香从床被里透了出来,有说不尽的惬意。
房屋里,和先前的很不一样,多了一盆盛开的兰花。花枝垂悬,朵朵花瓣一齐绽放,生的柔艳。
越沐箫看得怔怔出神,忽然屋门一打开,袭来一股香风,一位女子隐隐走来,身影如此熟悉,却是庄娇儿。
越沐箫回头一惊,道:“娇.娇儿妹妹!你.你没事了?”
庄娇儿微微一笑,脸颊上露出浅浅的梨涡,看起来和平日毫无不同之处。
庄娇儿走到床榻边,伏了下来,柔声道:“越大哥,你感觉怎么样,身上的伤还会不会很痛?”
越沐箫登时一醒,才知道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了数十道绷带,但活动起来却无障碍,只是后背还痛得厉害,却没有敷上什么草药。
他摇了摇头,道:“已经好多了!”
庄娇儿拿来一盆药草放在床边,脸上有几分歉意,道:“越大哥,娇儿没帮你在后背的伤口敷药,是药草在湿润,弄得你躺在床上不舒服,现在你醒来了,娇儿这就给你敷上药草!”说罢,已经拾来一掌心药草,揉碎了平铺成饼状,但玉手悬在半空中却没有动静。
越沐箫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便道:“还是我自己来吧,毕竟我知道我哪里疼!”
庄娇儿道:“越大哥,你会不会怪我,你这身是不是我弄的?”她神情低落,不敢看着越沐箫。
越沐箫心道:“只要你没事了,我在多些痛苦也是值得!”他蓦然感到一阵悲凉,想起了这女子失去了至亲,又受了那么多的苦,其实命运和自己相比,更是凄惨,可她却依旧为别人着想,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在牵动着她呢?
越沐箫默默地从庄娇儿手中接过那药草,两手伸进了后面的衣衫里,但手心一软,疼痛又来,竟然间贴不到伤口处了。
庄娇儿见状,忙伸手去帮他把药草扶正,惊乱间两只手忽然抓到了一块,惊得庄娇儿脸色通红。
越沐箫抓到了那只柔细白皙的玉手,心中一麻,忍不住又紧了紧,后者更是颤颤发抖。
这一刻仿佛很久很久..
两人竟然间忘了彼此,忽然,门外有人在敲着门。
越沐箫、庄娇儿两人登时吓了一跳,越沐箫更是铺好了那张药草,躺在了床边。
庄娇儿道:“是谁呢?”
门外人说道:“娇儿,是为师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