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间,越沐箫已在段问松的屋前苦苦等待了一天,他心里无不焦急,一直仰望着云巅峰上,那密集卷迭的乌云。
“嘀嗒。”泪水不住地滴下,这青衣男子此刻却显得那么的脆弱,无助。。
面前走来了一个道童,手里还送上了一件奚怀府的衣袍,对着越沐箫道:“公子,天渐渐冷了,就多穿件衣服保暖吧!”
“谢谢!”越沐箫淡淡地接过了道童手里那件衣袍,深绿色的道袍上刻着“奚怀”两个篆体的黑字,拿在手中却是多么的温暖。
道童见越沐箫依旧坐在那里苦等,便是无奈的摇着头,又去忙活其他了。越沐箫凝望着天际上那星空的一点光芒,忽然,那般急速的往这里逼近。
段问松从云巅上落了下来,只见越沐箫急切地走来,当即就想到了什么,便道:“你来做甚?是不是又为了那丫头的是来求我?”
越沐箫跑到他的面前,“噗咚”跪了下来,哀求道:“前辈,就请您告诉我那个方法吧!不管怎样,娇儿妹妹她。她快活不成了!”
段问松冷笑道:“那又干我何事,这丫头既是林永盛的弟子,你就应该去求林永盛那厮,跑到这里求我上万次也没有用!还是那句话,你死心吧!”
“不!我不能!”越沐箫毅然喝道,眼中充满了强烈的不甘和悲凉。他又重重叩了一个响头,道:“段前辈,人非草木,庄娇儿如今这样,您就帮她这一次吧!”
段问松心里默默悲凉,心中呐喊道:我又何尝不想帮你呀,只是那东西你真的不能拿的,那会害了你的!念此之间,依然暗下狠心,冷冷道:“你滚吧!交给你的‘焚炎心诀’不好好学,我已经是后悔莫及了,我问你,你可知什么叫五行?”
越沐箫被他一问,怔怔说道:“五行属金、木、水、火、土。。”
段问松又道:“那你还知道什么是属性特性?”
越沐箫答道:“雷亦属金、风属木、冰水属水、炎火属火、土石属土,这就是五行特性呀!”
段问松点点头,忽然郑重的说道:“凡间五行,聚祭剑派属水,奚怀府属火、梦暝宫属木,慧灵宫属土。还有一个佛光寺属金,这也就是我们仙地最特殊的地方,可是这世上又有一种诡异的属性,你又怎会知道呢?”他这一反问,直接把越沐箫愣住了。
然而这些题外话却不是重点,越沐箫心系庄娇儿性命攸关,此刻可是除了如何就庄娇儿之外,其他事都是听不进耳了,他摇头悲切道:“我不懂什么诡异属性,只求前辈能赐予晚辈答案,让晚辈好救得娇儿妹妹!”
“放屁!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的能耐,就是普通高手一根指头都能把你制住,你又何来救别人呢!”段问松怒声大骂,又道:“普天之上,除却五行之外,还有六道轮回、奇门异术,不仅如此,更是有种可怕的力量,那就是修罗之力,你可懂得?”
越沐箫惊颤发抖,然而却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不管如何,我一定要就娇儿妹妹,这是我对她的承诺!”越沐箫大声喊着,身子挺昂有劲,迎上段问松那质问的眼神。
段问松忽然悲叹几声,声音哀弱无力:“孩子,你还不懂,这世间外界太过可怕,当修罗称天的时候,那时你可知道这人间有多么的疾苦,还有我们常说的那个地狱,你这知道‘鬼界’么,还有魔界。。”他忽然“嘿嘿”笑着,放大了声音道:“你不知道,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世上还有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存在!”
越沐箫决然道:“不管如何的可怕,我都会去面对,因为我曾答应过那人的请求!”
段问松不禁惊诧,道:“原来还有人这么对你说过这样的事!”
越沐箫仰头不语,默默地注视着段问松。漫天星光照射下来,映着着他的脸上斑驳点点,神情坚毅。
段问松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就告诉了夺魂令吧,也好让你真的死了心了!”
他捋着胡须,双目盯着苍穹上的星辰,沉沉地说道:“夺魂令一旦种入人的灵觉,就会侵蚀三魂七魄,最后会让人变成一具空壳,成为一个活生生的傀儡,我想林永盛那厮恐怕已经知道了那丫头被种下这东西,所以竟然连理也毫不理会了!”
越沐箫心中黯然,脑中又胡乱的猜疑了许多:“原来林前辈竟是这般狠心,连弟子这样了都不施展援手,哼,紫霄阁阁主也不过如此!”
段问松显然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提醒道:“你可别怪林永盛那老家伙,若是换做其他人,也同样会这般做的,因为中了夺魂令,除非是摄取寄宿者的灵魂,使之渡开邪魂,否者别无他法!还有这摄夺魂魄之术,虽然有用,但也不见得真的百试百灵,更何况那还会有负作用!”
越沐箫一怔,道:“是什么负作用呢?”
段问松轻眯着双眼,声音沙哑道:“堕入鬼道(注),或者魂魄俱灭,永入轮回,不得超生!”
两人望着天穹,一时间竟皆无语,良久良久。。越沐箫开口道:“那就是说没有方法了!”
“道可道,非常道!你还是安心的修炼吧,尘间许多的东西都尽量放下,也许就会走的更远。。”段问松身子如繁花一闪,便消失在了这片庭院之中。
默然,门辰府又是一片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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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来,幻文府广场上依旧热火喧哗,随着顾言正一声开始,参赛弟子们皆都上台比试。经过了前一天的刷新,许多弟子都陆续落了下来,剩下的都是些有实力的弟子,这接下来的比赛更是精彩绝伦,场中热闹非凡。
越沐箫一个人悄悄地走在云梯上,听着从幻文府上不时传来的兵刃击撞声,心道:“这样的比试和我无关,可不知道她有没有来参加呢!”想到离萼和玉之润那夜的相依相偎,心底依旧有那般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他攀上了云梯上,默默地,一个人来到了云巅山的后山腰。
凉风青云,松影摩挲,云巅峰上不时交织着朦胧的云纱,山中声声奇禽啼鸣,幽响树林。
“铛铛!”紫魂玉箫迎指而鸣,皑皑的云雾拂来,宛似梦幻。越沐箫想起了九月那北海崖上的孤影,那一次如同往常,霞光照着那道白色的影子绚烂无依,狂风吹过,柳花飞扬,却不知是谁深深地,流下了那沉甸甸的泪水。。
紫魂玉箫悠然地发出哀婉的笛音,在云笼雾卷的山顶上,宛如一个幽怨地女子,低吟着心中的悲怅!
声音被拉得好长,就是这辽阔的云端之上,亦是哀转久绝,苦雨凄风。。
云巅顶上,云卷雾绕,紫气迸舞,浪团盘旋。箫声寥落,悲戚悲凉,越沐箫握着那紫魂玉箫,屈指间吹奏了数十段的《逝水流光》!
“红缘了,繁馨断,一切皆如尘埃散!”笛声亢然悲切,听者心中难过,吹者心中更是怅然的苦。
良久,风过,玉箫声融洽一曲,仿佛流水浮云,清越四溅,更是曲出环山,墨沈淋漓。乐声如涟,符光迸射,犹似几多愁云,浮上心梢!
“是否因为是命缘注定,就可以不去管她的生死?”
越沐箫悲叹了一声,又再一次静心吹奏箫音,然而不知道身后已有凶险在向他靠近。。
忽然,山林内响彻起无数道气芒破空之声,云巅峰后山上,团团紫雾迸射弥漫,滚滚飞弹,聚集处震开十几丈外,轰然入谷!
箫声被这杂烈的噪声打断,忽然云顶上激射出两道紫芒,缤纷狂舞,疯狂似的朝越沐箫这里爆炸开来。
当即处,越沐箫轻声跃起,停了吹箫。脚踏虚空,往深谷望去,又一瞬地紫魂玉箫紫芒大甚,真气如浪,翻天复涌。
越沐箫情急之下,身子剧震朝后不断狂肆倒撞,“砰!”,立时折碎了棵棵冗壮的大树。
心口一甜,越沐箫口中溢出浓墨色的血液,眼前金星乱舞,身上头昏耳涨。
他心中疑虑,道:“我只不过是来此吹箫散心,怎会弄得如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胸口剧痛,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眼前浓雾消散,忽然现出了两只三丈高的冰魅来。
“这是?”越沐箫后背一寒,心里兀自昏暗不解,猛然间听到其中一只冰魅破口怒道:“哪里来的人,奚怀府禁地,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要受死!”牠“死”字一出,身躯凭空消失,忽然急闪而现到了越沐箫面前,右掌趋张,电光暴动,彩光耀目。
冰魅在风中一声怒吼,山峦变色,犹如雷厉风行,狂卷怒肆,气光扑朔。
“轰隆!”冰魅一掌爆开,绚光离碎,冰柱裂开,云巅山上蓦地炸出一团泠然的罡雾,狂飙四泻,山林颤动。
越沐箫心中骇然,没想到眼前中蓝色的怪物既是这般恐怖,其实力要比他在云巅山下遇到的那些骷髅头不知强横了多少倍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就突遭此怪物的攻击,脑海中一片混乱,亦是神识错乱,不知该这么办才好!
眼见刚才他惊急之下,奋力躲开了这冰魅的罡厉一击,心中已是侥幸万分,不料此刻又不知怎是才好。
那冰魅眼中蓝光熠熠闪动,夺目璀璨,牠先前过于托大,既然让越沐箫从手底下逃脱,心情无不愤怒异常,旁边横飞过另一只冰魅,双眼迷离,神情甚为傲慢,轻蔑地瞪着越沐箫。
越沐箫心中叫苦,不料两只冰魅看似在玩弄到手的猎物,竟是都不出手,冷冷地望着他。接着牠们纷纷蓝光涌烈,疾炸乱舞,先前那冰魅双手比划,在掌心上凭空生出一把冰锥似的东西,轻声蔑笑,往越沐箫疾速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冰魅脱掌大磕,寒气盘蜷翻舞,冷风大作,越沐箫额上蓦地寒冷无匹,两道光柱破空劈落,登时化为两座高达数丈的冰山,直压下来。。
(注:鬼道,鬼界的另一种说法,另有说法取为“修罗冥界”,但这说法是否为真,却不可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