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古色,冷风悠悠,乌云卷卷,霞光兴许是到了油尽灯枯时分,光华淡淡凄冷。古道上两旁草木葱葱郁郁,浑然没有因为落日的开始而失去鲜艳的光泽,依旧盎然生长着,似乎生命就是这样削落又起,消而重生,轮回不止,永无止境。
日落时分,白云苍狗,苍穹渐渐灰暗,点点星光闪烁着永恒的光芒。山崖下,万家灯火,幸福笑脸,洋溢着生命的美妙动人。
世间的变化真是如此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然而此间万物的诸多变化如此,人心呢?亦不由得景上心怀,愈发感叹。
在越沐箫的心头,那一副冷峻严肃的脸孔,那一夜夜的月色萧瑟凄冷挥洒下的白色身影,无不回荡,无不熟悉。
“喂!越木瓜,那快点来呀,看,这里有个洞!”熟悉的少女娇叱声拉回了越沐箫的思绪。回眸一望,正看见那少女脸上带着欢快的喜悦,白皙的玉指正指向丛丛绿影中最隐蔽的一处。
山腰上鬼哭狼嚎阵阵传来,少女的俏脸不由一变,低喝道:“快点那!”
越沐箫炯眼一凝,心中油然升起一丝不耐烦,但看唐思华脸上的神情,悲喜交加,谈不上有少女的矜持,便迈着脚步往上层走了几步。
“这是?”越沐箫朝前一看,在绿荫中,依稀可以看清树叶间隙闪烁着点点亮光,而放眼一望,一个宽二丈,高三丈的洞口缭绕着斑点白光,俨然是一个洞府。
好在越沐箫本身修为不弱,又曾经有高人指点,灵觉一扫,前方一片杀气凛然,在白光下的洞口毫无半分祥和。
端详了半天,越沐箫回过神来,眼神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女,道:“前面可是危险之地,你勿要进去!”
岂料唐思华就是最好这口,越是好玩刺激,就越能激发她那好奇之心,当即拍手道:“好啊!越木瓜,里面一定很好玩,不如我们进去这里面瞧瞧?”
越沐箫无奈的摇摇头,眼前这少女看来是在家里憋着不耐烦了,竟是做些叫人猜不透的事情。想起自己曾在胡射山里呆的那段时间,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按捺自己的好奇心,好让自己不进入冰窟里水幕的另一边,现在着实想来,还真有些懊恼,要是自己当时够胆,硬是进去,估计还能探个虚实,弄些宝贝。不过一切都已过去,好在自己在高人的帮助下修为精进,想来也未必会在这山洞中出些岔子,毕竟连囚禁修罗冥王的地方都呆过,还在乎现下这点危险么?
劲往心来,越沐箫双目停在唐思华身上,发现这女子天性虽然好玩,但也是修真一员,而且实力还看得过去,于是说道:“好吧!但你要小心点,出岔子我可管不了你!”
唐思华脸上乐得笑开了花,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一凹,也别有几番风趣,笑道:“嗯!”
“那还不快走!”两道身影就这样没入了洞穴中。
※※※※
甬道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暗无天日,两旁石壁上每隔一段小路都有隐隐的白光散发而出,虽然不能照亮整条甬道,但这样的暗淡光芒也能让两道身影看清前方陌生的路。
不时一阵阵怪风从洞内阴森森吹来,着实可怖,然而两人却毫无胆怯之色,一前一后拥拥上来,忽然,青衣男子停下身来,灵觉扫动,细细聆听着前方十多丈外传来的铮铮声响,如同金属镝鸣。
越沐箫神色一动,脸上却毫无表情,只细细听着前方传来的像是打斗之声,不过他的修为还尚有限,那“呛啷”声隐约不定,传到耳边也听得不切,突然,前面的唐思华见状,双眼浮现奇怪的光芒,道:“越木瓜,怎么了?”
“你有没有听到打斗声?”越沐箫一边回答着,一边仍然竖耳聆听这细小的声响。
唐思华不以为意,奇道:“没有呀!”
越沐箫耸耸肩,脸上神情飘忽不定,只觉得那里面的人物一定不简单,看来这次寻宝的人还真不少,饶是如此,以越沐箫的好奇和从没有进到洞中探险过,心里更是激起了强烈的反响,一定要去看看!
“走!”
“什么嘛?神神兮兮的!”唐思华撅着小嘴,像是在和越沐箫赌气,不过眼前之人已经悠哉往前走去,她也不依不饶地跟上。
走过了十多丈长的甬道,眼前一片豁然开朗,一座偌大的殿堂顿时出现在了眼前,白色的玉石钻片,红色朱红的石柱,在这方圆数十丈的大殿里,四个洞口两两相连,乌黑一片,正是由不同洞穴通往这座殿堂的甬道。
然而大殿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里的古老装饰,而是空中上一白一紫两道光影来回的撞击。往下一看,这里已经聚集来往不同地方的人,形形色色,人数不下于十个。忽然,越沐箫眼前一亮,只见在离自己几多丈外正站着两道熟悉的身影,一瘦一胖,正是玉之泽与朱通二人。再顺着两人的视线,仍是看着上方那道光芒中的人在不停的争斗。
越沐箫正打算回过头来,只见玉之泽人微微动了一下,而在那电光火石间,玉之泽已经来到了越沐箫的身旁。
“好快!”越沐箫暗暗一惊,心中不由升起一阵冷颤。
玉之泽看越沐箫脸上徒然升起的惊异之色,脸上也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神情,笑道:“越兄,你也来看热闹?”
越沐箫还浸淫在那好不可思议的惊讶中,蓦地耳中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心弦,见是玉之泽面脸笑意朝着自己点头,当下毫不犹豫道:“玉兄这是?”
玉之泽心里一怔,没想到眼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子已经和自己称兄道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欣喜,正想开口时旁边一少女道:“越木瓜,你朋友?”
越沐箫不由愕然,见唐思华俏脸上有些许怒意,以为是自己没有理会人家,然而他却不知唐思华其实是讨厌玉之泽这样的纨绔子弟,瞧得他一身打扮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唐思华哼了一声,头转向上空,不再理会二人。
玉之泽从旁就知道唐思华对自己有意见,再瞧瞧这女子一眼,以他多年的“阅历”来看,此女子肌肤白皙,脸色却灰淡沉沉,定是有意打扮成这幅摸样,也不知越沐箫何时认识了这姑娘,还真有几分倨傲。但他从小性格如此,也不理睬,嘿然道:“越兄,这位姑娘是?”
“要你管呀!”唐思华抢声冲着玉之泽喝道,从小母亲就告诉她游手好闲,不求上进的男子都是奸佞之徒,现在见玉之泽如此,更加肆意妄为,连一点面子都不留。越沐箫虽然认识唐思华不久,但没想到这娇生惯养的女孩也会有如此的激烈一面,转身再看看玉之泽,顿时会意,道:“小妹,玉兄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你就给愚兄一点面子吧!”
唐思华冷不防哼了几声,道:“我当时什么人,也不过是一游手闲暇之徒,公子雅兴,难得一见如故呀!”
这一下连越沐箫也给栽进去了,但他从小孤独无伴,早已习惯,不过自己也对玉之泽没多大好感,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语言。
“喀刺刺”殿上两道光斓如风撞开,噗几声呼啸,光影处登时露出两个人来,白色光华渐渐褪消,一白衣女子映在众人眼球,白衣若雪,冷艳欺霜,众人遥遥望去,只看得见一炯娜曼妙的身姿下,白衣翩翩,如影如幻。
越沐箫不由向那女子看去,只见这女子白纱遮脸,珠簪缠丝,在那白色如雪的裙衣上,女子明眸如秋,神若似水,肌肤胜雪,一股飘如仙女的气质纤尘不染,当那女子的柳睫轻轻蹙起,带有一丝懊恼时,这一颦的动作映入众人眼里,无不为之系动,不看其面貌就知道其长相必定是国色天香,姿艳动人。
白衣女子见对面紫光侃侃落地,现出一名紫衣女子,这女子与前者一样,紫纱下看不清面色长相,但从身上散发的无穷魅力也绝不逊色前者。越沐箫等人无不感叹万分,这才来这么一天,就见到了两位艳丽动人的女子,着实让人难以忘怀。
忽地,白衣女子愠怒道:“奇花散!”
对面紫衣女子妩媚笑着,紫色轻纱下看不清面容表情,但是听那娇美动人如琴音般的声音,在下的十多位来人无不骚动,有的还暗自议论这两个女子的来历。然而越沐箫回首见玉之泽那邪笑的样貌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迷恋与痴狂。
越沐箫一怔,对玉之泽问道:“玉兄,你认识这两人?”
玉之泽虽然处于失魂状态,但听到身边的越沐箫问起,头也不回道:“嘿嘿!还真被越兄你看出来了,只是有些事咋们有空再畅聊吧!”
眼见伊人在前,越沐箫哼了几声,再次望向那两名女子。忽地紫衣女子道:“师姐修为远胜于小妹,若小妹不用些手段,怎么能和师姐你较劲,再说了,师姐你这么出远门,不怕被师伯知道了责罚吗?”
白衣女子沉声道:“师妹,有些事你不知道的,虽然这里的东西我用不着,但是却还是要拿到,就请师妹你高抬贵手,让于师姐吧!”
紫衣女子道:“竟然师姐你用不着,又何必如此执着呢?难道是要做见不得人的事?”
对紫衣女子的质问,白衣女子只是暗叹了口气,徐徐道:“师妹,你不懂的!”
紫衣女子大笑,紫衣随身轻飘,如同柔弱无助的孩子,笑声中带有一声凄厉,顿了顿,道:“师姐,那小妹就和师姐一较高下,看看是谁夺得濯心琴!”
其他人听这口气好像就是他们兀自被当做若有若无的存在,这两名女子的对话就好像她们两人势必会有一人得到濯心琴似的,顿时噪声四起,有人意欲愤懑,喝道:“小娘们,你们打架我可不管,但这里都是大陆有名人物,听得刚才两位的意思好像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哼,别以为有两下子就可以只手遮天了!”
随着这名男子的话落下,四处哄起一阵响动,有人指手骂脚,明地里大骂这两个女子太过胆大妄为,暗地里也有人悄悄盘算,就等着两人两败俱伤,到时好坐收渔翁之利。
越沐箫身边的唐思华道:“嘿,越木瓜,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越沐箫鼻子往外嗅了嗅,发觉确实有股奇怪的味道,这味道说不出的古怪就是既香又臭相杂,俨然似皮肤烂焦之味。再望了望前方那白衣女子,蓦地醒悟,暗道:难道是刚才这姑娘中的奇花散的味道,想来那奇花散也不是什么毒药才对,不然这白衣女子怎么一点中毒迹象都没有。
正在越沐箫等人议论思忖时,听的那紫衣女子道:“难道各位也想要濯心琴?不过不好意思,若想夺得此琴,也请各位亮出些本事来,好让我们师姐妹大开眼界!”语落无人回答,从刚才的气势来看,这两人气势高涨,谁也不输谁,而且两人道法修为高强,绝非下面这十多人可比,所以索性大家都沉默不语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