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姚雨芑惊讶的看见乔北斯不受控制的手将余生推入到身后的假山上时,一切都那么突然,像是舞台剧中精心设计的场景,但心中又莫名染上一层兴奋。
在撞击上假山的那一刻,余生的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感觉到的便是浑身的疼痛和左脸上的一片炽热。伸手,抚上自己的左脸,摸上的便是一片粘稠,红色的液体染红了余生的食指,抬头望向乔北斯的便是触目惊心的红。
血液,顺着余生白皙光滑的脸颊向下流,打在纯白的雪地上,一滴,两滴,三滴……直至最后染红了身前一大片雪地。寒风吹拂而过,掀起余生的几丝长发。长发擦过脸颊,粘在鲜红的液体上,狼狈且又可怜,可余生就那么望着乔北斯。漆黑的瞳孔看得乔北斯慌乱不安,可她下一秒浮现出来的笑容,让乔北斯内心的无措与罪恶感更深了:“北斯,我没有推姚雨芑,你信我吗?”今天的天气有些苍凉,一阵阵寒冷的风,有时似利刀一般刮过。余生都不知道到底是脸颊上的伤口疼,还是,冰冷的寒风刺骨皮肤的疼,或者说是心疼。
乔北斯望着余生不再言语,空气中除了寒风声,别无其他。她望着笑,他望着她紧紧皱眉,这样的对视在姚雨芑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终于开口打破。
“北……斯,我们……走吧!”
乔北斯问声终于不再看着余生,而是温柔地搂过一旁的姚雨芑,柔声道:“走吧!”
余生望着这对天造地设的背影喃喃自语:“乔北斯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原来我余生在你面前竟卑微的用鲜血都换不来你一句柔心的问候。”余生就那么呆呆地望着那道背影直至消失不见,直至冬日的寒风也悄悄散去。
再次摸上脸颊上的伤口,血已经止住,原本流出的血液早已干涉。
乔北斯,你为何如此绝情?
谢谢你送给我的这份生日礼物!
这道伤口刮得格外漂亮……漂亮的我竟舍不得再次用手触碰。
你是我一眼倾心的少年。
而我会不会是你永远讨厌的少女。
多希望有一天你会说:“余生,我相信你,只相信你”
多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在拥抱你的时候你不在推开我。
乔北斯……你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叮叮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好巧不巧的结束了余生的回忆。结束了也好,这样便不会那么痛了。
接起电话,里头传来的是余生熟悉,只有深念的声音:“嫂子,恭喜你,新婚快乐!”
“嗯,快乐”余生声音清晰中又夹杂了苦笑,在寂静的房子内显得格外空灵。
“怎么了?嫂子。你不开心吗?还是因为我没来参加你的婚礼?如果是这个的话,对不起。下次我一定重礼赔罪”电话里头的声音有些紧张,可更多的却是担忧。
余生听见电话里急促地询问,原本冰冷的整颗心渐渐升温。她还是如当初一般那么美好,那么善良,即使如今成了社会中不可惹的人物,也依然干净的纯粹,即使在外人眼中再怎么心狠手辣,依然那么柔情似水。或者说只对她,柔情似水:“嫣然,我喜欢你叫我余生”电话那头的女生长呼一口气柔声道:“余生,这么多年了哥他还是那样吗?”女生苦笑,扯起的唇角苍白无力:“不然呢?”
“没关系的余生,我们慢慢来,在嫣然心中余生一点也不比姚雨芑差。”乔嫣然,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乔家大小姐,那个传言中没心没肺的乔女王,那个传言中不近人情的乔嫣然。可从未有人想到她与自家哥哥的童养媳,亲同姐妹,巧嫣然,从小到大最懂余生的人。
“嫣然,谢谢你!待我那么好,可在北斯心中我余生注定是乔母花高价买来的乱七八糟的人。”余生有多感谢乔嫣然,明明余生比她大的多,明明余生是姐姐,明明应该余生保护她,可从小到大一直都是乔嫣然保护的余生。
“余生别难过,你还有嫣然,在嫣然心中你从不曾是那些乱七八糟人。”乔嫣然对余生一直都是一种无可言语的心疼,都说豪门千金,从小到大都是笼中凤凰,不懂七情六欲,不食人间烟火,单纯的什么都不懂。可是都错了,乔嫣然八岁便因为豪门恩怨明白了如何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当然,姚雨芑也是这样的,所以乔嫣然讨厌姚雨芑,就像讨厌当时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心机一般。八岁的乔嫣然觉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假的,所有的人都带着深不可测的面具,可是余生的出现,让当时只有八岁的乔嫣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干净了,她想守护着这份仅有的纯净。
“你叫余生吗?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可以的,乔小姐”
“别叫我乔小姐,叫我嫣然”
“你好,嫣然”
“你好,余生”
八岁的乔嫣然与十二岁的余生以最简单的开场白牵连着最坚固的友谊。
余生,从小到大乔嫣然最信任的人
“嗯,我知道了,我们不聊这个了,嫣然你什么时候回来?”余生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道。
“快了,再过一个多月。”乔嫣然的语气中带有一丝兴奋:“我马上就能回来见到你啦。”
“嗯,到时候你给我讲讲学校的趣事吧”余生的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笑容:“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吧,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结束了与乔嫣然的对话后,余生呆呆的望着窗外星稀月朗的天空,在感受着这一室冰凉,只是一笑,像是习惯了这种气氛,像是习惯了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空洞幽深的双眸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缓缓睡去。
在梦里余生对自己笑道:“乔北斯,新婚快乐!余生,你很快乐”
